期间高中认识的几个富二代约程声出来玩。那几个父母辈下海发财后才北上的公子哥打小就喜欢黏着程声这帮大院子弟,学生时代的秦潇很看不上他们,私底下叫他们暴发户老土鳖。他们这伙人里存在天然鄙视链,老北京鄙视外来的,家里当官的不爱搭理做生意的,但程声游离于鄙视链之外,他自然对别人出身无甚感觉,不然万不至于把自己作弄成现在这样,所以那几个富二代一约,他没多想就去赴约了。程声原本以为这趟只是喝酒聊天,谁知到约好的饭店一推门,人人腿上坐一个裙子开到大腿的小模特,但有一个人特殊,怀里是个脸比姑娘白的男孩。约他来的富二代搂着一个大浓妆朝他招手,“程声来了,你挑一个姑娘。”程声硬着头皮落座,怀里被老同学硬塞进一个淡妆小吊带。那小吊带在程声来之前先听两个富二代吹嘘一遍家境,听说程声光棍一条还一心事业,现在卯着劲往程声怀里钻,想攀上人家做享清福的少奶奶。程声上半身几乎被压麻,鼻子前一股浓重香水味熏得他头晕,他以为再熬俩小时准能散伙,却没想到这局忽然玩开了,几个富二代拿酒瓶要小模特们嘴对嘴挨个喂酒。小模特们都听话,笑着给自己灌酒,再转头给旁边几个微微发福的男人喂。这还不尽兴,中途有人忽地解皮带脱裤子,原先怀里的小模特马上跪在地上伺候。程声被这阵仗震得脸刷白,旁边小吊带细溜溜的胳膊已经放在他皮带上,涂着指甲油的手刚要往下一拉,就见程声蹭地站起来,连招呼也没打,寡着脸夺门而出。夏天夜里闷热,程声一口气从饭店六层逃下来,心脏跳得像机关枪。等他沿着大马路一路狂奔到一个小区门口,目光触到几个穿着睡衣悠闲遛狗的大妈时才恍然重回正常世界。衣服上沾了香水味,程声有点反胃,蹲下在马路牙子上吹晚风,想让这人味道散个大概再回家。离他不远处路灯下有几个人吵架。背对着程声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背影,身后挂一只纯黑的大琴包,在路灯下任对面人骂他。对面一个醉醺醺的姑娘,摇摇晃晃支着腿,一把顺下另一个男人身上的琴呼向那人,嘴里骂:“你个王八蛋,都多少年交情了,因为排练一点小事当着后台那么多人面儿训我,你他妈天天能对一个瞎子女的嘘寒问暖,对我就摆一张死人脸,给谁看呢?不想跟老娘玩你当初找我组乐队干什么?”眼见灯下那人就要被砸个正着,被顺了琴的男人赶忙从身后抱住砸人的姑娘,劝架:“姑奶奶算了,别每次一吵起来就翻旧账,翻起来没完没了,多少年都过来了,他脾气你还不知道?”这人一看就是平日里爱端水的和事佬,给灯下那人使个眼色,道:“小张,七媛是姑娘,你一个男的赶紧道歉,这事就过去了。”谁知那人不吃这套,对前面姑娘说:“西北西南巡演,我和老刘住车里,让你一个姑娘住酒店,因为我俩是男的,得保证你安全。但排练这事我不能把你当女生,如果你觉得工作忙没时间排练,我们就散,音乐不能凑活,我再找一个鼓。”叫七媛的姑娘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人真狠心跟她散伙,把琴往地下一摔,扑去要跟她散伙的男人怀里嚎啕大哭,脖子在他胸口抖得一颤一颤,嘴里仍不忘骂人:“姓张的我操你妈,以前穷的时候咱在地下室里排练,都咬着牙没散,现在怎么能散?你个没心的坏玩意儿……”那个瘦高的男人迎着路灯说:“以前一起熬过以后也非要一起熬吗?你心不在这儿,这样下去是毁歌。”程声蹲在马路牙子上津津有味地听别人吵架,待听到这句时有些发怔,这语气实在太熟悉,他免不了想到一个人,但程声觉得自己今晚喝得太多,大脑才不听话地随意发散。他摸摸自己膝盖骨,勉强站起来。路灯下的姑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直愣愣指着瘦高男人,“滚你妈的,我不干了,你和那瞎子女过一辈子去吧,让她闭着眼给你打鼓。”被摔了琴的老好人拽她胳膊,想把她拉起来,嘴里念叨:“姐姐,我叫你姐姐,别意气用事,咱下礼拜还有演出。”程声不再看他们,独自踉跄着往自家方向慢慢走。afente程声和frank的公司就这样在中关村某栋写字楼里悄无声息落了座。两个人还在美国时就商量好做线上教育,frank跟高校拉合作,好歹冠个响亮名头,听起来唬人。程声这边忙得更厉害,买服务器搭网站做防盗,公司外还要跑手续走流程。手续办全,招人却是个大问题,程声把自己当年本科同学的通讯录翻了个遍,挨个打电话过去,苦口婆心游说挖人,可当年同学早有稳定工作,有几个甚至已经老婆孩子一家亲,哪会冒风险来他一个创业团队?程声拉了一圈人,最后只拉进来区区几个。他没法子,打电话给秦潇,秦潇在鼓楼东大街开酒吧,形形色色的人认识大把,程声在电话这边求他:“你认不认识对用户市场比较了解的人?不用多厉害,有两三年经验就行,我这边快愁死了,根本找不到人,人家一听我们是创业公司跑得比和谐号还快。”“你等着,我想想。”秦潇现在是越过越滋润,人还没三十就开间酒吧养老,天天泡在酒水乐队里被艺术滋养,人也变得心宽体胖,他在电话这头想了大半天,忽然一拍脑门:“我想起一哥们来,研究生还是在咱学校念的呢,也算半拉校友。他以前和你一样也是做技术的,前两年转去用研,你要是把钱给足,人家说不定愿意来你这儿。”“行行行,怎么找他?”“礼拜六你来我酒吧,那哥们有个乐队,每个礼拜六晚上来我这儿演出,结束了我们几个人一起出去撸串喝啤酒,到时候你俩单独聊聊。”说到这儿,秦潇有点担心,“对了,那哥们儿脾气有点怪,你别跟他满嘴放炮画大饼,就老老实实谈钱,没准能成。”程声又问:“靠谱吗?我对搞摇滚乐的有偏见,以为都像我以前那样。”电话那边马上传来秦潇的大笑,“靠谱,特别靠,除了脾气怪其他事都很好。”“有多怪?我能受得了吗?”这话叫秦潇思考半天,才说:“应该能,他们乐队那个鼓手,特有你以前蛮不讲理那劲,就这样俩人边打边磨组了六七年,一直没散伙。你俩真要搭起来八成也属于这挂。”程声心里不确定,可他现在实在挖不到人,只好顺着秦潇来,隔一会忽然想到什么,又问了一嘴这人现在的公司,听到名头以后开始犯愁:“人家现在公司多大,能来跟我创业吗?”“你试试呗,那哥们随风飘荡的,不在乎前途,在乎前途还能玩乐队?”正事聊完两个人开始八卦,程声好多年没再去酒吧看过演出,但知道礼拜六这时间能上去演的乐队要么实力拔群要么有点人气,电话那边“嚯”了一声:“感情你给我介绍这人还是人气乐队?礼拜六才能见着。”“你来了就知道。”秦潇在那边嘿嘿两声:“他们乐队鼓手是一姑娘,男孩爱看,主唱吉他是我要介绍给你的那哥们儿,盘靓条顺一个帅哥,姑娘爱看,再加上歌好,这不就成了大家都爱看?”秦潇现在是摇滚圈活字典,聊起八卦来嘴皮子快得像报菜名,他在电话那头跟程声讲起要介绍给他的人来:“你别看那哥们儿玩摇滚,还真挺洁身自好,从不睡果儿。有个果儿喜欢疯了他,但一直勾不上,就先把他们乐队贝斯手睡了,想借机拉关系,没想到那哥们儿屹然不动,那果儿后来又把一个临时给他们拧合成器的睡了,还是勾不上。”程声“操”了一声,认真评价道:“定力确实像个技术工作者。”他最近情绪稳定,活得像普通人,八卦心被三言两语莫名燃起来,有点好奇地问:“那哥们有家庭吗?我合理关心一下未来员工的婚恋状况,结了婚的可不行,心思都在老婆孩子身上哪有劲儿创业?”“没家庭,我还怀疑他是个处男。”秦潇跟他嘀咕:“他在我这里演好几年了,身边一直没人,怎么看都像身经百战的,结果连送到怀里的果儿都不睡,估计等着留给观音菩萨呢。”电话两头同时发出一震笑声,笑够了程声先打住:“别讲人家八卦了,遭报应。”这通电话结束,程声扣下电话,忽然想起自己还没问秦潇这人叫什么名字。礼拜六晚上,程声在镜子前换上件正式衬衫西裤,但转念觉得自己这幅打扮去酒吧实在神经,又去衣柜里挑上t恤短裤换上。再站在镜子前却还是不满意,因为这幅打扮实在像刚出校门的学生,怎么也不像靠谱开公司的老板。最后程声竟找了件格子衫短袖,好歹有个技术强人的样子。到酒吧门口时天已经全黑,程声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对地方,最后还是一个也要去喝酒的姑娘领着他过去。酒吧还没开始营业,门口排起松垮的队,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蹲在台阶上抽烟,衣领开在胸上面,指甲盖涂成五颜六色捏着烟,嘴也几乎全是大红色。程声挨个打量一遍,后悔自己穿得像上班。中间他给秦潇打了通电话,秦潇马上从酒吧后门接他,两个人顺着消防通道走,秦潇一面叮嘱他:“你在后台跟乐队待一会儿,他们人都挺好,我要先去前面确认一遍今天店里的酒水。”后台一团糟,几乎全被乐器占满,音响电线满地都是,有酒吧工作人员拿着话筒在舞台上和乐队开玩笑:“咱bli走出来的第一支电子摇滚乐队afente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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