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抢罐头开枪。
这里的价值规则是什么,一粒子弹不比罐头贵吗?
他转头看蹲在角落里的岑今:&ldo;你听见了吗?&rdo;
&ldo;听见了。&rdo;
卫来苦笑,他缓缓坐到地上:&ldo;不觉得不可思议?&rdo;
&ldo;不觉得,他们为了争一瓢水、一颗土豆,都会开枪的,跟你说了,海盗自律性很差、情绪暴躁,很难管。&rdo;
&ldo;有时候,一条船谈下来,人质零死伤,海盗自己死一堆,因为动不动就火拼‐‐最荒唐的时候,人质要求上厕所,这个海盗同意了,那个不同意,两人也要火拼一场。&rdo;
&ldo;虎鲨都不管的吗?&rdo;
这是他属下啊,矫情点说,属下等于财富、资源、支撑、实力,他就一点都不心疼?
岑今笑起来:&ldo;你知道,拿到赎金之后,船上的人怎么分吗?&rdo;
&ldo;虎鲨和重要的头目会拿大头,剩下的,参与的人均分,也就是说,这条船上的人,人人有份。假设天狼星号最终真的以三百万成交,虎鲨几个会分到两百五六十万,剩下的海盗,一人拿一万美金左右。&rdo;
&ldo;手下的小喽啰是二十个还是三十个,根本不耽误虎鲨分钱。人死的多了,他再上岸招募一批‐‐他名声大,想跟他混的人大把,再说了,新来的人更便宜。&rdo;
&ldo;至于剩下的这些人,&rdo;岑今压低声音,&ldo;你不觉得他们很希望同伴死的多些吗?死的越多,个人均摊的越多啊。&rdo;
&ldo;你等着瞧,赎金真正谈下来之后,这船上,还会有场大的火拼。&rdo;
卫来哭笑不得:&ldo;这他妈什么世界啊?&rdo;
岑今低声说:&ldo;真实世界啊,跟你要吃饭、睡觉、洗澡一样……真实。&rdo;
卫来沉默了很久:&ldo;一人分一万美金左右,也不少了。拿这钱做点小本生意,别再当海盗了。&rdo;
岑今说:&ldo;又幼稚了吧?他们拿到了钱,会去买酒、买烟、找女人、或者碰毒品,不到半个月就花光了,然后两手空空再出海,盯上新的货轮。&rdo;
居然有人比他还没计划,卫来不相信:&ldo;就不会存起来?&rdo;
&ldo;存着管什么用呢?这种污糟的大环境,你以为真能给他们提供安稳做生意的出路?你不当海盗,钱很快会被抢走;当了海盗,指不定哪一次火拼就死了,那还不如及时享乐一把。&rdo;
卫来居然无话可说,有那么一瞬间,眼前晃过那个小海盗凶悍的脸。
他轻声说了句:&ldo;这些人……出路在哪啊。&rdo;
岑今笑:&ldo;要出路也简单,先立国,有个强有力的政府。稳定经济,保护海防。渔民有业可持,谁会想当海盗?所以啊,你也不用感慨,这不是那条贩人的黑船,你帮不了他们。我们呢,来了就走,没法普度众生,也就只能做谈判的事。&rdo;
终于说回谈判了。
卫来好奇心重又勾起:&ldo;第一轮谈判真的已经结束了?&rdo;
&ldo;是啊。&rdo;
&ldo;那取得什么进展了吗?&rdo;
&ldo;你猜啊。&rdo;
卫来想了想:&ldo;虎鲨说愿意把赎金降到一千万,这算吗?&rdo;
岑今冷笑:&ldo;这能算吗?虎鲨就是头狐狸。&rdo;
她好整以暇站起:&ldo;他故意的,打感情牌,说什么救命之恩,装着很肉痛的样子喊出一千万‐‐索马里劫船,截止目前的最高记录才是多少?&rdo;
他这是典型的怕人割他肉,先血淋淋自割一刀:看,我已经大出血了,我已经让到不能再让了,你还好意思跟我谈价?
卫来也起身:&ldo;所以呢,你的进展到底是什么?&rdo;
岑今倚住门:&ldo;也不多,就两点。&rdo;
又是她主场了,卫来忽然觉得好笑:风水就是这么轮流转,这一路以来,一条船又一条船,有时她看出端倪,有时他发觉不对。
&ldo;第一是,这一顿饭,虎鲨有十一次提到了船或者赎金,都被我鸡同鸭讲地挡掉了。我就是要让他着急、心虚、摸不透我的想法、晚上睡不着觉‐‐守着这条船,他就没法去劫别的船,守多一天,他就浪费一天,那些分不到钱的海盗就多躁动一天。我还可以稳坐谈判桌,他的屁股已经粘不住凳子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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