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放的很轻,令人心安,但说出来的话,仍旧不怎么好听:&ldo;你这什么脾气?醒来先问我,也不看看自己多惨。&rdo;
雪水在屋里放了一会儿,不比刚从地上抓起来的积雪冷,却也凉飕飕的,让金麟儿觉得很难受。可是,他已经没了父母,很害怕孙擎风不要自己,只敢试探性地说:&ldo;孙前辈,冬天用凉水擦脸,很容易染上风寒。&rdo;
孙擎风把手中的棉布一扔,没好气道:&ldo;那你让我睡在地上?&rdo;
金麟儿眸光一暗,垂着脑袋,低声道:&ldo;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以前,我娘在这里养病,她躺在床上睡着了,就再也没能醒过来。我怕你跟她一样,在这床上睡一觉,就死了。我不想让你死。&rdo;
&ldo;你!我……算了,老子不跟你计较。&rdo;孙擎风心里窝火,却不能跟这个半大的孩子较真,把金麟儿剥得干干净净,捉着脖子扔到床上。
金麟儿挣扎起来:&ldo;我不要睡床,我不要死!&rdo;
孙擎风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一脚踩在床方上,两手一左一右捏住金麟儿的脸,不让他干嚎,直视他的双眼,说:&ldo;我不让你死,你就不会死,明白?&rdo;
&ldo;明白。&rdo;金麟儿见孙擎风如此严肃,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心下稍安。只是,他被扯着脸颊,闭不上嘴,控制不住口水从嘴角滴下,落到孙擎风手上。
孙擎风努力抑制住怒火,倒抽一口凉气,倒退着向后撤,撞倒身后的大木箱。木箱在地上滚了两下,搭扣松开,里面装着的棉被和衣裳散落一地,狼藉不堪。
孙擎风把地上东西捡起来,一股脑全扔到金麟儿身上:&ldo;盖好!病了老子可不会给你治。&rdo;
金麟儿觉得孙擎风很关心自己,满足地笑了起来:&ldo;多谢孙前辈。&rdo;
孙擎风尚不知举手之劳有何可谢,被金麟儿那甜腻的语气激出了一手的鸡皮疙瘩,怒道:&ldo;好好说话!&rdo;
他吼完以后,杵在原地愣了片刻,慢慢走到床边蹲下,伸出食指,点在金麟儿眉心那两点金色印记中间,道:&ldo;你爹是我挚友,他把你托付给我,我将护你周全,直至你长大成人。&rdo;
金麟儿很是乖巧,捣头如蒜,道:&ldo;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等我长大了,就让我来照顾你。&rdo;
孙擎风像是觉得受了嘲讽,嗤笑道:&ldo;老子断手断脚,要你照顾?&rdo;
金麟儿摇头:&ldo;我会长大,你也会老。&rdo;
&ldo;我不会。&rdo;孙擎风面色忽然沉了下来,&ldo;我活了两百多年。&rdo;
金麟儿没法接话,眼巴巴地望着孙擎风,两人相对而视,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他怕孙擎风生气,再也不理自己,便绞尽脑汁想缓和气氛,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故作成大人的语气,说:&ldo;好好好,虽然人都会生老病死,但只要你说不会,那就不会吧。&rdo;
孙擎风呼吸一滞,被金麟儿的话噎住了,无从反驳,尴尬地咳了一声,继续说:&ldo;我没给人当过爹……&rdo;
金麟儿惊叹:&ldo;可是,你不是活了两百年?&rdo;
孙擎风瞬间涨红脸,咬牙切齿道:&ldo;你再说些不该说的,信不信老子真把你扔出去喂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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