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按照孙擎风的意思,若金麟儿实在无法通过收徒试炼,便以这两把剑作&ldo;投名状&rdo;,谎称是在白海与薛灵云相识,剑为她辛苦寻得,请自己帮忙送回华山。
金麟儿心里不大愿意投机取巧,更不想让薛正阳得知女儿辞世的噩耗,所以,方才绞尽脑汁地在长老们面前论辩。
可眼下看来,薛正阳只怕已经认出宝剑,更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他与孙擎风为黑白两道悬赏,必须避入华山躲开江湖纷争。
金麟儿思虑再三,道:&ldo;晚辈所负宝剑,正是华山镇派至宝,长与却邪。&rdo;
薛正阳:&ldo;从何处所得?&rdo;
金麟儿:&ldo;晚辈生在白海,偶然拾得。&rdo;
薛正阳叹道:&ldo;白海,青明山。&rdo;
金麟儿从薛正阳的一声叹息中,听出了隐秘的怅惘,再见他两鬓斑白,如霜似雪,实在于心不忍,咬牙道:&ldo;晚辈家道中落,辛苦糊口,常与大哥在山林中游走寻猎。我们在白海雪原裂缝边狩猎时拾得长,在青明山秋枫崖底采药时拾得却邪。经高人指点,得知宝剑为华山镇派至宝,趁此良机,特来归还。&rdo;
这话说得,可谓十分破罐破摔,等同于不打自招了。
薛正阳:&ldo;那位高人,如今身在何处?&rdo;
金麟儿泪目:&ldo;在山川湖海间,云游四方,快意逍遥。&rdo;
薛正阳:&ldo;你且离去,我不能收你。&rdo;
金麟儿没想到,薛正阳的洞察力竟这般敏锐,三言两语、一个眼神,就已将自己看透。母亲与薛正阳断绝关系,薛正阳是何等痛心?如今自己一出现,便给他带来了噩耗,又是何等残忍?
金麟儿心中无比懊悔,跪在地上,向薛正阳磕了三个响头,留下两把宝剑,道:&ldo;薛掌门,对不住了,我本不该来。宝剑物归原主,你、你就当没见过我,别太生气。&rdo;
不待薛正阳回话,他已起身离开,回首看了一眼,见薛正阳似乎有些颤抖。
&ldo;慢着。&rdo;薛正阳提着一盏风灯,两步追上金麟儿,将灯交给他,&ldo;夜路难行,我送你一程。&rdo;
金麟儿提着一盏孤灯,独自走在前方。
灯光破开浓黑的夜幕,勾勒出他孤独伶仃的身影。
薛正阳:&ldo;多大年纪?&rdo;
金麟儿没忍住眼泪,努力稳住呼吸:&ldo;正月十五是我生辰,今年刚满十六,算是成人了。&rdo;
薛正阳:&ldo;有何打算?&rdo;
&ldo;同我大哥相依为命,只求平安喜乐,但愿与世无争。&rdo;金麟儿说着话,大风扬起积雪,砸在他脸上,他冷得瑟缩了一下,又立刻挺直背脊,&ldo;我们在白海过了好几年,那里总在下雪,有许多柳树,有成片的杏花,是个很好的地方。但我们走得太远,很难再回家了。&rdo;
薛正阳不再说话,金麟儿亦保持沉默。
两人行至客栈,见孙擎风站在门前。
风雪很大,孙擎风一动不动,身上满是积雪。
金麟儿跑向孙擎风,忽然停下脚步,又跑到薛正阳面前,把风灯递给他,道:&ldo;掌门,夜间行路不便,你回去时走慢些。&rdo;
薛正阳看着金麟儿,摇了摇头:&ldo;明日午后,将灯送到华山上。&rdo;
他把却邪和长都还给金麟儿,道:&ldo;我在沐灵殿等你拜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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