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依稀有些恍惚。
宋妈妈进房间后一直没出来,可能还在哄孩子,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因为刚才一直在陪宋妈妈包饺子聊天,也没开电视,所以现在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就显得气氛格外的沉默和尴尬。
秦朗握紧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小声开口:“小……宋离,好久不见,你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真好。”
宋离终于肯侧头看他,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冷声道:“这么久没见,你变得倒是不少,眼神这么不好使了,十年过去了,什么人会没有变化。”
秦朗愣愣,脸上的笑容僵下来:“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看着现在的你,还是能想到以前,觉得有点感慨,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秦朗的声音越来越低,还慢慢垂下了头,这么高大的男人,竟然有些可怜卑微的感觉。
宋离看他这样,轻叹口气:“你不是在部队里吗,怎么有时间出来,还跑这么远。”
秦朗看他语气好像没刚才那么锐利了,就又打起精神回答他:“我早就退伍了,不过出来也不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工作,就又继续留在部队当教练了,这次来这边也是因为上头派过来做演习的,可能会呆一段时间。”
宋离点点头:“你们常年关在部队里,也没什么机会出来,这次也算是个好机会,有空多走动走动,这个城市还是有很多值得一看的地方的。”
秦朗忙着点头,看着他好像柔和下来的表情,期待的问:“我在这里也没有认识的人,人生地不熟,如果可以,希望你有空能带我到处看看……”
“秦朗。”宋离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轻皱着眉头:“我已经结婚了。”
秦朗顿顿,轻轻点头:“我知道,刚才你妈妈都已经跟我说了,说你现在已经成家立业了,过得也很幸福,我都知道,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来到这个城市,知道你在这里,就想来看看你,宋离,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你还怪我吗?”
宋离没想到他还真的能问出这种话来,好笑的看着他:“秦朗,我想知道你是以什么立场和心情问出这句话的,别的不说,如果不是你突然又出现在这里,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来会有你这么一个人了,当年那件事,受到伤害的也不是我,如果你真的要道歉的话,其实应该是向另一个人道歉,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他可能压根就不想接受,因为他会觉得恶心,恶心你再一次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秦朗握紧的手抖了又抖,深呼出一口气,嘴角扯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对不起,我知道我当年那样做很卑鄙,害得你们吃苦受委屈,虽然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不该再提起它戳你们的心,可是这么多年我心里也一直很不安,每次想到那件事就会整夜整夜的做噩梦,宋离,我快受不了了,我真的是来跟你们道歉的,你相信我!”
秦朗的情绪很激动,一张脸涨得通红,握紧的双拳手背上青筋鼓起,胸膛也在急促的起伏。
宋离却仍然只是冷漠的看着他,语气也没什么波澜:“我原谅你了。”
秦朗蓦然抬头,眼眶瞪得很大,可看到宋离漠然的表情后,却又颓丧的卸下身上的力气。
“宋离,你心里还是在恨我。”
宋离皱一下眉头,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后面宋妈妈从房间里出来的声音:“哎哟,可累坏我了,咱们年年今天怎么这么会闹,费了我好大劲才把他哄睡着。”
宋离只好憋下到嘴边的话,侧头把脸扭开。
宋妈妈捶着腰走过来,坐到他们家中间,却发现气氛好像有那么点不对劲,奇怪的瞅瞅他们俩:“你们两兄弟怎么了,这么多年不见怎么看着都不开心啊,小离你也真是的,人秦朗来这一趟不容易,还想着特意过来看你,你怎么也不好好招待一下,你们小时候在老家那会不是玩的跟亲兄弟一样吗。”
宋离却好像铁了心不打算拉下脸,即使宋妈妈这样说了他也没有主动开口,气得她用手轻轻在他身上掐了一下。
秦朗看到这副情景,苦笑一声开口:“阿姨,没事儿,今天本来就是我冒昧过来打扰,我们这么久都没有见面了,一时有些生疏也是难免的,没事儿,反正我暂时也不会走,最近有空就经常过来看看。”
“哎那挺好啊。”宋妈妈有些高兴,坐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秦朗现在有出息了啊,都成部队的教官了,阿姨也是很久都没有回老家了,不知道你妈还有我那些姐妹们现在都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也没回去看看她们,她们肯定该怪我了。”
“不会的阿姨。”秦朗摇摇头,认真的说:“她们在老家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带带孙子打打麻将,我上个月回去还听我妈念叨您呢,说是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想来城里看看您。”
“那可就太好了!”宋妈妈开心的拍拍手,站起来说:“改天我就给你妈打电话,我们两姐妹得好好唠唠嗑。”
秦朗笑着点头:“我妈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那就好。”宋妈妈心情很好,端着刚才包的饺子往厨房里走:“我去下饺子,阿姨包的饺子味道还可以,特别是这牛肉芹菜馅,秦朗你今天可算是来巧了。”
秦朗跟着站起身:“阿姨我去帮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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