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三天三夜之后,尸体被放了下来,按照规矩,会被曝尸荒野。那个对他有些许敬佩的突厥首领在晚上私自把这个无人在意的尸体扔进了河水里,就当水葬。
&esp;&esp;“看在你是条汉子的份上,我就做到这吧,给你留点体面。”随后骑马离开了那条河。
&esp;&esp;这条从雪山上崎岖蜿蜒着流淌下来的河,河水澄澈苦寒。
&esp;&esp;传说雪山能听见每个祈求者的心声,所以徐谨礼在一片死寂中重新睁开了眼。
&esp;&esp;他在一片幽深的水底悬浮着,看了看自己健在的四肢,上面遍布着青紫的纹络。
&esp;&esp;他能在水中呼吸,自如地浮沉游曳。
&esp;&esp;啊……他懂了,他死后因执念化成了水鬼。
&esp;&esp;他向上游去,逐渐能看见光,可离光越近全身便会愈加刺痛,皮肤和骨头像针扎车辗。
&esp;&esp;他不甘心,朝水面上伸出一只手,结果被烫得不得不收了回来,他握着手腕,眼看着皮肤开始皲裂,默默将手掌攥成拳。
&esp;&esp;明明他只是想找回那条手帕,但他现在做不到,因为他是个水鬼。
&esp;&esp;鬼不能见太阳,他现在已经和人不一样。
&esp;&esp;是啊,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esp;&esp;夜深人静,徐谨礼尝试着游上岸,头浮在水面上时先看了看营帐的方向,想着自己在哪个营帐里丢了那块手帕。
&esp;&esp;他辨别清楚之后,手撑在岸上爬了出来。
&esp;&esp;刚上岸就有一种窒息感,他才站起来就开始晕眩,又朝后往水里砸了进去,进到水里才喘过气。
&esp;&esp;水鬼不能上岸,岸上是属于人的领地。
&esp;&esp;徐谨礼不信邪,那就把平时在水里和岸上反过来不就行了吗?
&esp;&esp;于是他一次次试,一开始只能走几步,后来是十几步,然后是几十步、几百步。
&esp;&esp;平时轻松踩着的土地像摆满钉子刺进双足,这是他逆天而行的代价。
&esp;&esp;等他真的能走到那个营帐前,已经过了七天七夜。
&esp;&esp;苍天不负苦心人,他找到了那块手帕,攥着它回头往水里跑去。
&esp;&esp;他为了找手帕耽误得有点久,四肢开始绵软,逐渐化掉。
&esp;&esp;等他真的看见重新长出的手脚变成路上的水渍时,徐谨礼将那块全是尘土泥灰的手帕咬在口中。
&esp;&esp;他叼着那块手帕,在快要失去四肢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沉入水中,狼狈得不行,却像打了一场胜仗那样笑了出来。
&esp;&esp;他拿回来了,没有糟蹋了姑娘家的心意。
&esp;&esp;徐谨礼将那帕子在水中涤净,系在手腕上。
&esp;&esp;现在,他该想想他要去哪了……
&esp;&esp;他已经不是人,连当个水鬼都不知道还能当多久,既然生死之事已定,那么剩下的事也不是他该掺和的。
&esp;&esp;他想回去,万水千山,千里之外,想再看她一眼。
&esp;&esp;那之后无论该去往何方,阴曹地府、阿鼻地狱,都已不再重要。
&esp;&esp;他开始往回赶,顺着雪山下的那条河,蛰伏路过每一条河底,只朝着一个方向游去。
&esp;&esp;犹如朝圣。
&esp;&esp;初春的河水,不断向前流淌着的寒江,会将他送到那个柳树开始发芽的地方。
&esp;&esp;“柳树都发芽了,还差一天就是九九啦,你是不是明天就能回来了啊……”
&esp;&esp;水苓在河岸边自言自语,手里拿着小柳条,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河水。
&esp;&esp;徐谨礼在水底听见了她的声音,水波荡漾着让他无法看清水苓的脸,但他不敢朝上游,他不敢见她。
&esp;&esp;哪怕他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只用低头看看浑身布满的青色纹络就能猜到,自己一定会吓到她。
&esp;&esp;他在昨日夜里终于抵达这条河,仅浮出水面一点朝水苓住的地方看了看,通过房子的外观判断她过得好不好,看上去和他离开时一样,随后徐谨礼就安心舒展四肢任由自己沉入水底。
&esp;&esp;在黑洞洞的水中,他慢慢下沉,第一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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