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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第1页）

小黑龙说：&ldo;去查一查，底下有人绑了6个孩子没有？&rdo;

&ldo;是！&rdo;瘦猴倏地不见了。

小黑龙嘿嘿地笑道：&ldo;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夫人见笑了。&rdo;

陈宜书轻启绣口说：&ldo;少当家如此明理，出口成章，令人刮目相看。&rdo;

小黑龙引发感慨地说：&ldo;早年念过几年国中，后来不幸随同家父落草，尤如明珠投暗。&rdo;

陈宜书趁机说道：&ldo;如今国家有难，亟需人才，少当家可以脱颖而出。&rdo;

小黑龙叹了口气说：&ldo;山野村夫，只能空怀壮志，每天徒劳吟唱京戏《满江红》、《正气歌》而已。&rdo;

陈宜书顺水推舟地说：&ldo;少当家豪情满怀，宜书愿意聆听赐教。&rdo;

小黑龙想博得陈宜书的好感，不由得动了男人的虚荣，说：&ldo;我无法自拉自唱，夫人如果能操琴，小黑龙当愿献丑。&rdo;

陈宜书说：&ldo;家父是军中京戏票友，宜书从小耳濡目染，也会操琴，愿意效劳。&rdo;

小黑龙大喜，从墙上摘下一把胡琴，揭去琴衣，献给陈宜书。陈宜书问道：&ldo;请问唱哪一段？&rdo;

&ldo;《正气歌》，西皮导板那一段。&rdo;小黑龙清清嗓子，挺立收腹，引吭高歌地唱开了，&ldo;回首故国万里近，剑埋颠崖一身轻，视同甘饴对沸鼎，信步虎穴如闲庭。理明心裕忘宠辱，神定气清何妨吟！铁马风沙知己尽，琴弦虽断有知音。&rdo;小黑龙意犹未尽地收了唱腔，对操琴如流水的陈宜书抱拳一拱。

陈宜书收了弓，嘎然而止，说：&ldo;回肠荡气，果然不俗！&rdo;

&ldo;谬奖了！谬奖了！&rdo;小黑龙痴痴地看着仪度娴婉的陈宜书，遨游他的畸想。

这时瘦猴不失时机地回来了，报告说：&ldo;回少当家的话，确实有人捉了6个娃崽当肉票！&rdo;

小黑龙生气了，斥道：&ldo;瞎了狗眼了，还不立即放回去？&rdo;

&ldo;是！&rdo;瘦猴应了，但是没有走。

&ldo;怎么还不去放人？&rdo;小黑龙厉声责问。

瘦猴觑了陈宜书一眼说：&ldo;6个娃崽可以走，夫人得留下！&rdo;

&ldo;大胆！这是什么话？&rdo;小黑龙故意高声问道，其实是说给陈宜书听的。

瘦猴说：&ldo;刚才少当家和陈夫人一唱一和，殿堂外的弟兄们都听傻眼了。少当家向来缺的就是知……知音，如今佛爷有眼，给少当家送来了知音，兄弟们求少当家不要错过！&rdo;

&ldo;混帐！&rdo;小黑龙狠狠地打了瘦猴一记耳光，怒斥道，&ldo;滚！还不快滚！&rdo;

瘦猴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ldo;少当家，请收下知音！&rdo;

话音刚落，从殿堂外涌进来几十个土匪倒地便拜，异口同声地请求道：&ldo;求少当家收下知音！&rdo;

小黑龙装作一脸尴尬地看着处变不惊的陈宜书，心里有些发虚，说：&ldo;夫人，你都看见了，弟兄们盛情难怯，我也难犯众怒，只好委屈夫人了……

陈宜书冷静地回答：&ldo;我身为校长，孩子为重，先请少当家放了孩子。&rdo;

小黑龙半信半疑地下令道：&ldo;来人，把娃崽都交给二牯，带下山去！&rdo;

有个土匪应声出去照办。

瘦猴带着土匪们爬起来，高兴地叫道：&ldo;弟兄们，给夫人收拾房间去！请吧！夫人！&rdo;

陈宜书对小黑龙说：&ldo;少当家，走以前，我有个请求。&rdo;

小黑龙抑住激动说：&ldo;说，什么要求，我都答应。&rdo;

陈宜书说：&ldo;刚才我为少当家操琴，现在我唱一段，请少当家为我操琴。&rdo;

&ldo;可以！&rdo;小黑龙得意地拿起胡琴，说，&ldo;弟兄们，今天你们有耳福了！请问夫人唱哪一段？&rdo;

&ldo;《绿珠坠楼》。&rdo;陈宜书想唱的是发生在晋朝的故事，大将军孙秀杀死常侍石崇，欲夺石崇的爱妾绿珠，绿珠不从，坠楼取义。

得意忘形的小黑龙一听，还没有领会陈宜书的寓意，说：&ldo;这是唱做俱佳的一折，妙，妙极了！&rdo;

于是陈宜书含意坚贞地唱起南梆子的曲牌：&ldo;&lso;狂徒暮色穷追赶，孤苦伶仃无处藏，没奈何且把高楼上，如烛光明照虎狼。听罢言来心悲伤，樊笼无计可飞翔。古来烈女柏舟上，岂肯随鸦误凤凰！思来想去添惆怅，阵阵凄凉无主张，银牙咬碎肝肠断，不如一死永流芳&rso;。&rdo;一曲终了，不等小黑龙收弓罢琴，陈宜书心无外物地向殿堂外走去，在小黑龙的心中留下跫跫足音的回响。

陈宜书死志已定，小黑龙顿时害怕了，连忙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说：&ldo;夫人请回，夫人请回，一句戏言，夫人何必当真？&rdo;

陈宜书慢慢地转回身来，脸上阴霾已净，娴淡地笑道：&ldo;我也早已料到，少当家是玩笑消遣。&rdo;

&ldo;是呀是呀，山中寂寞，百无聊赖！常常开开玩笑，打发日子。&rdo;小黑龙自嘲地说完后，对瘦猴大声喝斥道，&ldo;你们还发什么呆？天色不早了，还不送夫人下山？&rdo;

陈宜书对小黑龙双手抱拳，高高一拱，说：&ldo;少当家如此高义，宜书感激不尽，后会有期，定当回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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