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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第1页）

&ldo;有人情总比没有情好，等我讨了一个抗战夫人，中天也只要送我一个空头人情就够我开心的了！&rdo;蒋约翰是说给丁曼殊听的，却又不正眼看着丁曼殊，他在从心里躲避她，丁曼殊看出来了。

丁曼殊注重地审视着蒋约翰，自从他为了洗雪林中地的冤情被贬去前线后，他晒黑了，战火也褪尽了他脸上天生传袭的娇骄气息。他刚才的不拘，分明在掩盖内心的慌乱。这慌乱的底蕴得由她去探悉，否则她会不安的。

林中天也察觉出来了，对蒋碧云说：&ldo;走，我带你认识那9个水兵的新娘，撤退到重庆后，你要多多照顾她们。&rdo;说着带着蒋碧云离开了丁曼殊和蒋药翰。

丁曼殊对丈夫特地为她拓出来的一块感情空间，又欣慰，又不安。她问蒋药翰：&ldo;你在前线都平安吧？&rdo;

蒋约翰笑道：&ldo;我命大福大造化大，小日本飞机的炸弹投不到我汽车上。现在好了，你也去了洞庭湖前线，以后有机会我就用汽车拉美国罐头给你吃。&rdo;他有意地夸大其辞，借以掩饰内心的紊乱。

丁曼殊带着负疚说：&ldo;约翰，我结婚了，事先都没有告诉你，很对不起……&rdo;

蒋约翰装作轻松地说：&ldo;这是战争，炸弹都不晓得什么时候掉到头上，哪能按规矩办事？我能理解。&rdo;

丁曼殊又解释道：&ldo;事情来得很突然，我也是意料不到……。&rdo;

蒋约翰无所谓地说：&ldo;说不定我也碰上一个抗战夫人，这也是常有的事。&rdo;他嘴上没遮没拦地说，心里却跟刀搅一样。

昨天，蒋约翰在基督教堂门口被侍从官莫名其妙地打晕了以后，醒来时，天都黑了。他跌跌撞撞地走出耳房，教堂早关闭了大门，他抱憾终生地离开了。他鬼使神差般地走到林中天家临江的木楼前，看着木楼窗口的灯光倏地灭了，他心中对丁曼殊点燃的炽火也瞬间熄灭。他仿佛看见了木楼里鸾倒凤颠的情景，听到了男欢女爱的声音，真想冲进楼里，踹开门撩开纱帐，对着这两个冤家大声喝斥：&ldo;陈宜书还活着，你们知道不知道，陈宜书还活着？&rdo;

可是他忍住了，不能这么做，做了只会伤害丁曼殊的，错了就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吧！蒋约翰慨当以然，转身一脚高一脚低地走了。急火攻心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就滑了一跤，摔倒在路边，昏昏沉沉。一辆过路的人力三轮车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散了戏的京戏女班的戏子赵映霞，就着车灯微弱的灯光，看到了一张惨白失神的脸，没有一丝酗酒味，也没有一块肇事的血迹，料定这个军官受了重挫，便动了恻隐，就吩咐车夫将他抱上车，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寓所。

赵映霞将昏迷的蒋约翰安放在自己的床上，脱去军服，替他稍作擦洗后，才察看了他军装口袋中的军官证，又看了看他手中贵重的欧米茄手表，推断他是个失路的公子哥。揣想，是什么重创让这样一个少爷军官一蹶不振呢？

赵映霞没有合眼，坐在床边守候着蒋约翰，只听他喃喃着要喝水，便将早已备好的一杯水喂他喝。他像婴儿吸奶一样喝光了杯中水后，嗅到了赵映霞的体香，仿佛拨动了第六感的神经，下意识地搂住了赵映霞柔软的身体，呢喃叫道：&ldo;曼殊……曼殊……&rdo;

原来是失恋了！赵映霞久阅欢场，见过不少绣肠公子与女人逢场作戏，从未看到如此痴情而自残心灵的富家子弟，油然滋长了几分怜悯，就任他搂抱。不想他的双手领略到了渴望的芳泽，将他越搂越紧，牢牢地箍住。赵映霞想挣脱，挣脱不了。继而他的双手贪婪地撕开她的丝质睡裙，不容思索地压在她丰满的肉体上，将自己像开汽车一样冲进了她半挡半松、半推半就的防线。

蒋约翰醒来的时候，大吃一惊。他的身边躺着一个熟睡的赤祼的女人，纷乱的云鬓散在绣花枕头上，使她漂亮的半张脸显得沉沦。他冷静一想，便得出了自己放纵感情、殃及池鱼的结论。又抬头发现了墙上挂着的一张赵映霞演贵妃醉酒的剧照，上头还有她的流利签名，知道好心救了自己的女人不仅是名伶，还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他很惶恐，蹑手蹑脚地起床，囫囵地套上衣服，把口袋中的钱全部掏出放在床头，又脱下手表押上，才稍稍安心。他开门而去，他要赶到火车站见丁曼殊最后一面。

丁曼殊借着蒋约翰的话题说：&ldo;约翰，你是个好男人，不该在一棵树上吊死，天涯何处无芳草呢？&rdo;

蒋药翰说：&ldo;我也想通了，你放心，追我的女人有一个加强连，我随便挑一个好了。&rdo;

这时候女戏子赵映霞正好到火车站来送她的几个军中戏迷，远远地看见了蒋约翰，喜出望外地走过来打招呼：&ldo;喂，当兵的，你怎么不叫醒我，自己一大早就溜走了？&rdo;

蒋约翰认出赵映霞，暗暗叫苦，连连说道：&ldo;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rdo;

赵映霞瞟了丁曼殊一眼，见她落落大方，气质不凡，蒋约翰对她极尽服贴之能事，便猜出她就是那个挫伤蒋约翰多情之心的女人。就说：&ldo;怎么，事情完了就装做不认识我了？本小姐又不要你赔，也不想赖上你，你怕什么？&rdo;

&ldo;唉呀，你越说越离谱了，请小姐你借过如何？&rdo;蒋约翰急了，额上沁出一层细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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