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曼殊闻声震动,庄严地接过柏木盒子,神圣地说:&ldo;陈小姐,你放心去吧!等你平安回来,我再完璧归赵。&rdo;
当然托付丈夫和花翎顶戴的事,陈宜书没有跟林中天说。林中天听完了说:&ldo;事关一百来个海军的孩子,你应当去,我会转告爸爸的。&rdo;
阿香端着沏好的两杯茉莉花茶从厨房里出来,说:&ldo;表哥,你也别忘了告诉森官,我不在汉口的时候,他敢去找那些福州妓女,等我回来,我切了他的左手!&rdo;
林中天反问道:&ldo;好厉害的阿香!,为什么单单切断左手?&rdo;
阿香认真地说:&ldo;切了左手,他不好再抱妓女,留下右手他好勾板机开枪打日本鬼子!&rdo;说着她和中天及陈宜书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十二章(下)3
更新时间2012-05-2216:10:01字数2923
二十二章(下)
3
松井勃然大怒,正在严斥水部中尉:&ldo;你太让我失望了,居然让林中天逃脱了?&rdo;
水部涨红着脸,一声不吭。这是在难民诊所里,灯光昏暗,也掩不住他脸上的羞愧。要换了在别的场合,水部一定会大声自责,按海军条例,他甚至会请求重罚。可是老伯爵听见了申斥声,从房间里走出来制止,说:&ldo;林先生,你怎么可以大声责骂病人?&rdo;
松井自知失态,连声说:&ldo;对不起,伯爵士先生,我向病人道歉。&rdo;说着假装向乔装成伤兵的水部赔礼鞠躬,慌张得水部连忙抱拳作揖。恰好落叶回来了,一看就知道出了什么事。落叶机灵地拉着老伯爵被福尔马林泡得发白的手,说:&ldo;义父,您累了一天了,走,我陪您喝一杯去。&rdo;说着连哄带骗地拉着老伯爵进了他的房间。几杯伏特加下肚,毫无戒心老伯爵很快进入了梦乡。
落叶返回松井的账房,只听见松井正向水部重新布置任务,说:&ldo;明天上午9时,平山号巡洋舰就要起锚,也就是说,林中天在这之前一定会返回码头,你带人在路上下手。这一次不许再失败!&rdo;
水部轻声地回答:&ldo;哈衣!&rdo;
落叶走进来,平静地说:&ldo;我去!&rdo;
松井惊愕地招头看着她,怀疑听错了。又回头怔询地看看水部,水部毫无表情。
落叶补充了一句:&ldo;我去!我去杀了他!&rdo;
松井对水部使个眼色,水部鞠了躬退了出去。松井气色骄盈,踱来踱去,仿佛在用脚步丈量侄女说的这句话的真实性。
落叶的手在痉挛,仿佛已经勾动了板机,枪口冒着一丝青烟,林中天倒在血泊中。
松井飞颜厉色地说:&ldo;你不是有一条底线吗,怎么改变了不杀他的念头?&rdo;
落叶字斟句酌地回答:&ldo;武汉会战,我军必胜。支那海军剩余的舰船将全部被我军飞机炸沉在长江中,平山号轻型巡洋舰首当其冲,中天君难逃一死。与其他被炸弹炸成齑粉,倒不如让我亲手杀他了,早一点减轻他看到心爱的军舰被炸成烂铁的痛苦!&rdo;
松井不加可否,说:&ldo;您很聪明,因为你已经看到你父亲下了命令,陈绍宽将军和林家两代人的心血将全部化为乌有。&rdo;
落叶恳求地说:&ldo;拜托了,叔叔!&rdo;
松井有意忧形于色地说:&ldo;水部都失手了,你行吗?&rdo;
落叶执拗地回答:&ldo;&lso;子弹的呼啸声昨天在耳际今天在军帽中明日在脑袋里&rso;。&rdo;这是一首法国人伏刚斯的俳句名篇,精炼动人,如今从落叶嘴里吐出来,字字泣血。
松井斩钉截铁地命令:&ldo;记住,明天决不允许林中天走上平山号军舰!&rdo;
落叶沉吟半响,才回答:&ldo;哈衣!&rdo;
有个护士把落叶叫去替病人换药,松井趁机把水部重新叫来,命令他明天上午在落叶准备伏击林中天的前一个路口,先下手袭击林中天,以防落叶不动手之虞。
水部领受命令后,依旧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难民诊所,他知道今天晚上落叶要失眠了。
今天晚上失眠的,还有另一个女人,是丁曼殊。
傍晚,丁曼殊快下班的时候,蒋约翰兴冲冲地来找她去江汉大酒楼吃饭。
丁曼殊本想把陈宜书托她保管的花翎顶戴带回家,只好改主意,将那一口小皮箱放进柜子,准备锁上柜门。
蒋约翰看见了,问:&ldo;曼殊,什么东西这么宝贝,还要加锁?&rdo;
丁曼殊掩饰地说:&ldo;我的办公室人来人往,跟赶墟一样,还是小心点好。&rdo;
忽然,门口探出一颗勤务员芋艿般的脑袋,传叫丁曼殊去见上司。丁曼殊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小皮箱,跟着勤务员匆匆地走了。
蒋约翰打量着小皮箱,它不像公文箱,仔细一看,是漆皮箱,上头烙着&ldo;万福来&rdo;品牌字号。蒋约翰经商出身,知道&ldo;万福来&rdo;漆皮皮箱是福州杨桥巷特产,驰名中外。它是用上好牛皮,经多种草药液适时浸泡,再行精工细制。不会被虫蛀,也不易变色。果然这口皮箱上头用真金描绘花纹,外观古朴典雅,金碧辉煌,那么箱内一定珍藏着稀世宝贝!蒋约翰的脑海中立刻闪过一个念头,这口皮箱一定跟世居福州的林家有关,跟林中天有藕断丝连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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