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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第1页）

那个士兵说：&ldo;从镇上支那人的钱庄找来的，听说等打进上海100元法币可以换10日元。&rdo;

吉川用照相机拍下士兵烧法币的情景，登在《读卖新闻》上，对翘首盼望出征士兵的国内民众来说，无疑是注射了一针兴奋剂。

桥本坐在指挥部前面的大树下香甜地吃着饭盒中的野战饭，指挥部是一座城隍庙，被炮弹削去一角庙檐，显得很苍凉。桥本一见吉川，惊喜地说：&ldo;二哥，没想到在淞沪前线相见了，母亲可好？&rdo;吉川在他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说：&ldo;母亲很好，她挂念的是父亲，大哥和落叶，还有三弟你。&rdo;

桥本从篝火上摘下煮汤的饭盒，倒了一盒盖的肉汤递给二哥，说：&ldo;喝吧，支那人的猪肉。&rdo;

吉川贪婪地喝着，觉得比母亲烧的大酱汤还好喝，但是却提醒地说：&ldo;你不怕猪肉香引来野狗吗？刚才我路过阵地，发现野狗吃士兵的尸体，像狼一样凶狠！&rdo;

桥本不以为然地说：&ldo;我们点篝火了，不怕&rdo;。

这时候一个士兵过来请求道：&ldo;队长，我不见大火就睡不着，让我烧它两三幢房子吧！&rdo;

&ldo;烧吧！让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和林少校的队伍还有一场血战！&rdo;桥本顾自喝着肉汤，头也

不抬地说。

吉川想阻止，可是又忍住了，拿起照相机，跟去拍摄。

那个胡作非为的士兵拿起一桶汽油往民房上浇，然后点着了窗户，大火顿时熊熊地烧起来。

他得意摆出胜利的姿态让吉川拍照。大火越过民房的屋顶，烧着毗邻的两幢木屋，刹那间，大火映红了半片天空。

吉川拍完照片返回桥本的身边，问：&ldo;你就这样纵恿士兵放火吗？&rdo;

桥本回答：&ldo;不！我这是在威慑林中地少校，吓唬他的士兵，这是采用孙子的战场心理战术。&rdo;

吉川问：&ldo;听说和林少校打得很艰苦？&rdo;

桥本佩服地说：&ldo;他是真正的军人，没有他，我简直觉得这一场战争没有意思。&rdo;

吉川说：&ldo;我想写一篇有关你和林少校对阵厮杀的报道，让我去对方阵地采访他吧！&rdo;

桥本一怔，说：&ldo;你发疯啦？万一被他知道你是别浦家的二儿子，非杀了你不可。&rdo;

吉川自信地说：&ldo;不会的，我了解林家人，他们讲信义。！&rdo;

&ldo;好吧，这是你的工作，我叫人给你带路。&rdo;桥本一举手，早有一个士兵看见了，赶过来问&ldo;队长阁下，二等兵小仓听候命令。&rdo;

&ldo;送这位记者先生去支那人的阵地见林少校。&rdo;桥本大口大口地喝汤，企图解除一天的疲乏。

&ldo;哈依！&rdo;小仓敬个军礼，带着吉川走了。

两军中间是一片开阔地，本来是绿油油的菜地，如今被炮弹犁成荒地。小仓用刺刀挑着一块白旗，哇啦哇啦地喊叫着，领着吉川向林中地的阵地跌跌撞撞地走去。

早有几个中国士兵看见了，从尸体的胸墙后走出来。为首的蔡椰子喝道：&ldo;干什么的？&rdo;吉川听见了，独自举着双手走过来，声明道：&ldo;不要开枪！我是中立的日本《读卖新闻》记者吉川，要采访你们的长官林少校！&rdo;

蔡椰子独自上前，吉川站住了，任他搜身检查，然后跟着蔡椰子走进中国军队的阵地。吉川一看，胸墙全是用中国士兵的尸体垒堆的，震惊了。林中地正跪在一片尸体垒叠成的胸墙前烧香，满是尘土的脸上没有一滴泪水，沾着几滴干枯的血迹，显得冷峻。他的身后，也跟跪着几十个中国士兵，海军陆战队的军装烟熏火炱，弹洞刀穿，已经分不清原来的颜色。他们也手握香炷，祭奠膜拜，寄托着自己的哀思和负疚。

吉川敏感地拿起吊在胸前的照相机就要抓拍，被蔡椰子一巴掌打掉了照相机，向林中地敬礼：&ldo;报告长官，抓到一个自称中立的东洋记者！&rdo;

林中地厌恶地下令：&ldo;给他的踢上两脚，赶出去！&rdo;

吉川精通中文，连忙夺过旁边一个士兵手中的香炷，朝胸墙跪下去拜祭，表达对战死勇士的哀思。

林中地没好气地问他：&ldo;我们中国人战死了，干你们东洋人屁事？！&rdo;

吉川回答：&ldo;我们日本人崇敬勇士，只要是战死的勇士在我们眼中都成为神。&rdo;

拜祭完了，林中地起身对吉川说：&ldo;有话就问，有屁就放。&rdo;

吉川起身，跟着林中地走到一堵尸体堆成的胸墙边坐下。吉川解释说：&ldo;我是中立的日本读卖新闻记者吉川，想写一篇采访你和对手桥本少佐的文章。&rdo;

林中地用沙哑的声音说：&ldo;我要是说不字哩？&rdo;

吉川固执地说：&ldo;你只要认真看看我这一张脸，你就愿意了。&rdo;

林中地打量着吉川精神饱满的脸，觉得他像老对手桥本，就问：&ldo;你长得象桥本少佐，莫非你是他的兄弟？&rdo;

&ldo;我正是他的二哥，吉川。&rdo;吉川毫不顾忌地回答。

林中地突然拔出手枪顶住他的前额，恨恨地说：&ldo;我现在打死你，就等于砍掉别浦将军一只胳膊。&rdo;

吉川毫不畏惧地说：&ldo;你出身显赫的海军世家，讲究礼义廉耻，你不会这样做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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