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都是把命栓在腰带上的人,有什么可忌讳?&rdo;顾惊鸿道。
梅亭竹转眼看去,光线映着包裹在面巾后的精致侧脸,顾惊鸿眼睫微垂,眼底映出一片雪光,显得分外安静。梅亭竹心中感觉怪异,就算在平时,似他这般如此和善温柔的郎君也不多,此时此刻,真是想象不出他挥剑杀人时心里想着什么。
&ldo;似乎不曾听过控鹤军中有&lso;顾&rso;姓家族。&rdo;梅亭竹道。
顾惊鸿恍如未闻。
破晓前,天地之间分外静谧。
回到梅花里,几人回了各自的居所,顾惊鸿则去拜会梅氏家主。
天边晨光在厚厚的乌云上镀了一层金边。玉微居,红梅怒放雪中。
&ldo;娘子?&rdo;遥夜站在廊下,一脸惊诧的看着安久。
她身上斗篷早已破烂不堪,露出紧身的黑衣和手臂、腿上帮的弩机,晨光下,浑身隐隐泛着暗红色。
安久扯掉面罩,脸上黑一片红一片,很是狼狈。
&ldo;娘子!&rdo;遥夜冲下来扶着她,眼圈发红,&ldo;您先进屋。奴婢为您准备沐浴。&rdo;
&ldo;嗯。&rdo;安久抬步去了正堂。
遥夜吩咐其他侍婢去烧水,自己先端了一盆清水先过来给安久擦拭手脸。
&ldo;奴婢以为还要过两日才能回来呢。&rdo;遥夜记得以往试炼至少都要两天,&ldo;老天好歹长了眼,娘子好生生的回来才不枉嫣娘子一片爱女之心。&rdo;
安久听着遥夜的絮叨,盯着她帮自己解开护手的动作,脑海中有片刻的恍惚。
这短短时间的经历,让她觉得好像回到了前世,有那么短短的时间里,她忘记了梅久。忘记了梅氏,忘记了在梅花里的一切经历,重新体会了世间唯余一人的孤寂……
&ldo;姐姐,姐姐!&rdo;外头脚步声急促。
遥夜停下动作。转身去开门。
梅如焰疾步进来,看见浑身是血的安久,一把抱住她,哽咽道。&ldo;你总算回来了!&rdo;
梅如焰哭了一会儿,发现安久没有任何反应,便松开手端详她。&ldo;姐姐吓坏了吧?&rdo;
&ldo;自从娘子走后,十五娘一直都没有睡过。&rdo;遥夜蹲下来继续为安久擦手。
安久看了梅如焰一眼,见她眼底果然有淡淡的青色,&ldo;回去睡吧。&rdo;
语气生硬,不像是梅久一贯的风格,遥夜的动作顿住,仰头看她。
&ldo;都出去。&rdo;安久道。
梅如焰轻轻唤了一声姐姐,见她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便道,&ldo;姐姐好好休息,我下学再来看你。&rdo;
遥夜把帕子放下,躬身退了出去。
安久静静坐了一会儿,用帕子胡乱擦了擦脸颊,外边遥夜便问是否要沐浴。
安久应了。
雾气氤氲的浴室里,她除去黏糊糊的玄衣,整个人没入池水内,血在水中晕开来。
遥夜看的触目惊心,&ldo;娘子可受伤了?&rdo;
怎么可能不受伤?只不过她受的都是小伤,这些血大都属于别人,说不定还有梅亭君的。
&ldo;小伤。&rdo;安久道。
&ldo;那可大意不得,这么多血混到一处,污了伤口……&rdo;遥夜说着说着,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十四娘不对劲,那从骨子里透出孤僻冰冷,并不像是受到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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