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说着,神色变得凝重了许多:&ldo;真正威胁大齐安危的,是在北夏衰败后迅速崛起的凉国,又称北凉。&rdo;
北凉初时不及当年的北夏显眼,一直在距离大齐较远的地方养精蓄锐,积攒实力。
直到天成二十二年,也就是裴熙父皇去世的那一年,蠢蠢欲动了多年的北凉终于按捺不住,趁着大齐群龙无首,突然地向大齐的西北边境发起进攻。
从天成帝在位时国库基本被掏空就能看出来,天成帝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位好皇帝。
不仅仅是国库空虚,天成帝留给裴熙的江山,人才寥寥,兵不强马不壮。一时之间,情势危急,吓坏了当时尚且年幼的小裴熙和两宫皇太后。
最后还是先帝留下的几位内阁大臣们定下了主意,临危授命,任命五军营指挥使慕正兴为主帅,率领五军营及各地驻军组成的二十万大军前往西北抗敌。
听萧宴说了裴熙才知道,原来慕水寒本不是慕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他在天成二十二年的那场大战中立下了奇功,诛杀了气势汹汹的北凉将军,名声大振之后,加上当时他的伯父慕正兴中了风,大堂兄又战死,他才会继承五军营,也就是所谓的&ldo;慕家军&rdo;的。
裴熙吃了块之菀用冰淬过、切成小块的瓜,好奇地问:&ldo;这么说来,慕水寒的这个大将军是捡漏捡来的咯?&rdo;
萧宴跟随裴熙多年,早已习惯了裴熙说话时的随意。过去比这荒唐的多了去了,因此听裴熙这么说,萧宴并不介意,只是轻轻一笑:&ldo;不是的皇上,水寒他的确很有能力,不仅自己武功出众,还是难得的将才。他的大堂兄之所以会英年早逝,是因为他不肯听从水寒的劝告,执意要往敌军设下的陷阱里跳。慕老将军也是因为在过于疲累的状态下骤然得知爱子战死的消息,受了刺激才会中风。&rdo;
裴熙总感觉哪里不对:&ldo;慕水寒若是当真如此厉害的话,那他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堂兄往火坑里跳?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绑住才是呀。&rdo;
听到&ldo;亲堂兄&rdo;三个字,萧宴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ldo;微臣不敢欺瞒皇上,实际上水寒与去世的那位慕和宜将军,并没有血缘关系。&rdo;
裴熙吃瓜的兴致更浓了:&ldo;慕水寒是捡来的?&rdo;
萧宴摇头:&ldo;请皇上恕臣啰嗦之罪,此事还要从慕家的背景说起。&rdo;
裴熙双目明亮:&ldo;你快说。&rdo;
&ldo;是,皇上。&rdo;萧宴文文雅雅地朝裴熙施了一礼,这才继续说道:&ldo;慕家的先祖,最早是侍奉靖武帝长子、被追封为睿贤皇太子的贴身护卫。后来睿贤皇太子陷于皇位之争,为人所陷害,是慕家的这位先祖护送着睿贤皇太子当时的王妃左氏逃离京城,后来又历经千辛万苦地夺回了皇位。&rdo;
&ldo;左氏?&rdo;裴熙觉得自己好像对上号了,&ldo;你说的可是襄皇帝?&rdo;
别的她不知道,对于女帝的事情裴熙还是很敏感的。
萧宴颔首道:&ldo;正是。襄皇帝登基以后,对帮助过自己的慕氏先祖极为器重。从那之后,慕氏便建立了慕家军,扎根于西北,守护大齐西域北域安定多年。&rdo;
萧宴身子不好,说了这么多话难免气喘,咳嗽起来。裴熙见他白皙的脸上已经泛起了不正常的红,虽好奇接下来的事情,但还是十分体贴地说道:&ldo;你歇一歇,喝口水再说吧。&rdo;
&ldo;谢皇上。&rdo;萧宴温柔一笑,依言喝了点儿温茶,差不多休息好了方道:&ldo;慕氏子孙大多英勇善战,只可惜到了延和朝时,慕氏的男丁不是战死、便是病亡,只剩下了一个女子。慕氏的独生女,自是贵不可言。她嫁给了卫国公,做了卫国公的夫人。这也是如今卫国公府一直与慕府交好之故。&rdo;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裴熙就发现萧宴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啰嗦,什么事情都喜欢事无巨细地说出来。也不知是太把裴熙当成自己人了什么话都跟她讲,还是本性如此。
不过裴熙现在失了忆,正好需要了解很多东西,萧宴这啰嗦的毛病倒是帮助了裴熙。
因此裴熙并不责怪他,而是耐心问道:&ldo;后来呢?朕是说,既然延和朝的那位慕老将军无子,后来的慕氏族人是怎么来的?&rdo;
&ldo;后来啊,当时的慕老将军怕无人继承自己的衣钵,便千挑万选地选出了一名养子。到了圣皇帝时期,许是怕慕家军势大,再加上当时新选拔出了许多得力的武将,圣皇帝就将包括在我先祖之内的其他人派去了西北,让慕家人迁往长安,守护国都的安全。这些年来,京郊三大营当中人数最多的五军营基本上就一直是由慕家人统领的。&rdo;
听了这么多的背景介绍,裴熙有点晕了:&ldo;朕还是不明白,阿宴你快告诉朕,慕水寒和他堂兄,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慕家后人?&rdo;
&ldo;是水寒。&rdo;萧宴难得言简意赅。
裴熙:&ldo;他堂兄是捡来的?&rdo;
萧宴无奈一笑:&ldo;也不是。水寒他是延和朝那位慕老将军流失在外的后裔,这些年来,卫国公府的人一直都在寻找他们的下落。直到水寒八岁那年,老卫国公的人才终于找到了他,接他回慕家认祖归宗。只是皇上想一想也知道,慕家养子的后裔苦心经营多年,又岂会轻易将慕家的家业拱手让人?当年的水寒并不好过,据臣所知,他没少受慕和宜的欺负。臣私心里揣度着,他入宫来做皇上的伴读,一来是忠君,二来也是要自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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