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尧笑而不语,他也认为未免草率了些。“沈大人,这案子你怎么看?”,刑部尚书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语气倒也还和气。“目前没有尸检,一切都还不好说。但光凭一个掉落的腰牌就想诬告太子,恐怕不妥。”“本官也觉得不能如此草率。”两个机构的领导在打官腔,谁也没敢插嘴,只能静静看着,直到一个蓝色的身影闯进来,两人的对话才结束。来人正是背着验尸工具箱的时均,他听到刑部来人带的话,急忙拿上姜甯的工具箱就赶了过来。“谢谢时百户。”,姜甯道谢后飞快接过自己的箱子,打开后穿戴好装备,挑了把薄刃小刀再次走到尸体前。手上的刀子依旧又快又稳,不过片刻就将附着在骨盆上那些残余的筋膜和碎肉剔除了,看着眼前的耻骨联合面,姜甯舒了口气。“死者不是魏申。”她话音一落,满堂皆惊,除了沈君尧和时均,其余人全都窃窃私语了起来。男仵作率先开口呵斥道,“胡说什么,他的牙齿磨损程度,身高,衣着以及遗物统统显示着他就是魏申,难不成我和家属都认错了不成?!”“确实就是你和家属都错了。”,姜甯不屑地回了一句,挥手让他靠近来看。“牙齿磨损程度虽然看起来是四十五到五十岁之间,但你遗漏了一个细节。死者的牙垢非常多,灰黄如石几乎每颗牙齿都有,证明死者长年累月不做口腔清洁。牙垢容易导致牙齿脆弱,磨损程度会增加,会对年龄造成误判。”姜甯这番话下来,男仵作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想明白,姜甯又指出了骨盆处的问题。“死者的骨盆耻骨联合这个部位这些纹路看见了吗,这证明是死者实际年龄才四十岁左右,根本不可能是魏申。”这下男仵作的脸彻底变成了青白色,姜甯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187死者何人(二)死者因为被野狼啃咬,身上的衣物破碎得厉害,唯独一双鞋因为发现的时候已经遗落在旁而保持着完整。姜甯方才翻动尸体的时候就发现那尸体的脚掌骨头比起身高有些偏大了,这些衣服鞋袜如果是从魏申身上脱下来的,那这双鞋估计不太合脚。这也是凶手为什么没有把鞋穿在尸体脚上,而是胡乱仍在一旁了事的原因。因为不合适又强行穿上更容易露出破绽,还不如就让尸体的脚光着,反正引来狼群都会被吃光,没人能察觉异样。但凶手算漏了一点,姜甯可不是刑部那种凭着几个单纯身高和衣服就误判死者身份的酒囊饭袋。她将鞋子取过来比对了一下尸体的脚掌,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脚掌骨头明显比鞋子长了一些。如果是魏申,不可能穿一双不合脚的鞋去走道观的阶梯,他可不缺买一双新鞋的钱。“死者脚掌长度与身高微微有出入证明长期有些营养不良,牙垢极多从不做清洁而且磨损极严重则说明死者生活困苦,以硬物为食且无暇顾及口腔卫生。魏申好歹是个五品官员不至于贫困至此,死者更可能是流浪汉或者贫民之类的人,当了个替死鬼罢了。”姜甯一口气将原因解释清楚,沈君尧已经有了猜测,而刑部尚书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他知道姜甯能力佳,但不知道她厉害到如此程度,哪怕死者脸都看不见了还能判断出身份来。对比起来,自己刑部的仵作看起来就跟个玩泥沙都分不出沙还是石的三岁小儿一般。“尚书大人,如此看来,此人并不是魏申,案子恐怕就不能当做太子谋害朝臣来查了。倒是要查查,可是有人想对太子栽赃陷害才是真。”沈君尧的话音不重,但这话里的罪名却重得让所有人都呼吸一滞。诬陷当朝太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谁也担不起这个责。因为刑部确实连死者的身份都搞错了,这案子再留在刑部手里恐怕也只会多生事端,刑部尚书心中当即有了思量,他权当做个顺水人情,把案子移交到了沈君尧手上。案子是御宁卫的了,那尸体和卷宗自然也被一并带走了,临走的时候那男仵作还沉浸在被碾压的不忿中。既然死者不是魏申,那真正的魏申又去了哪里?而太子的那名暗卫又身在何处?两个谜团,都需要找出答案。因为死者并不是魏申,沈君尧又亲自出发去了长公主府,时均则去调取失踪人员名册,姜甯一个人回了验尸房。尸体暂时无人认领又被啃得几乎剩下后背一层皮脂,就算死者家属来了也拿不到完整尸体,姜甯考虑了一下却还是忍住了把尸体用沸水清洗干净的想法,可不能给沈指挥使惹祸。沈君尧回来的速度比时均快多了,手里还捏着一个油纸包递给姜甯。“玫瑰酥饼。”尽管沈指挥使惜字如金,但姜甯摸着还发热的袋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十有八九是因为自己掩护沈知意撒谎说玫瑰酥饼好吃,沈指挥顺手买了。“谢谢大人,太子和长公主给的点心和桃还没吃呢……”姜甯正打算邀请他一起吃,结果沈指挥使已经匆匆消失在去书房的路上了。没办法,姜甯只能自己快乐吃独食了。时均回来的时候脸带失望,姜甯猜测多半是没找到能对上身份的人。沈君尧记得姜甯说过,死者也有可能是流浪汉,那就不太可能有失踪登记,他让时均去往各处的乞丐堆里问问,特别是靠近发现尸体那座山头附近的乞丐聚集处。他的判断十分准确,两日不到时均带回了好消息。“死者叫阿鼠,是个乞丐,身高体型与年龄都相符,五天前失踪。据附近见过他的人说起,魏申失踪那天有一个道姑来过,随后道姑离开的时候阿鼠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跟了上去。”“道姑?”,姜甯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就浮现出妙同那张脸来,毕竟她也就只见过这一个道姑。“是。那个道姑年纪不大,听说生得花容月貌有悲天悯人之姿,给他们一群乞丐发了馒头又讲了大半个时辰的经,让他们多信教,全知教母救苦救难无所不知。”全知教母。这下姜甯和沈君尧对视一眼,心里都猜到了这道姑到底是何人了。188动机不明死者阿鼠是个乞丐,无亲无故,姜甯便不用顾虑家属问题,直接找人去帮忙扛缸煮水了。大口陶缸架在木柴上烧得火热,沸水咕噜噜冒着气泡,姜甯用攀膊扎起袖子站在缸前用木棍翻搅着,远远看去像个厨娘在煮大锅饭。案子牵涉了太子,朝野震惊,圣人早早就把沈君尧给召进宫里去了,搜寻阿鼠见过的道姑一事落在了曹奎身上。时均看完了卷宗也赶着带人去替换了在现场看守的刑部人员,还得去联系发现尸体的猎户,忙得脚不沾地。负责诡案的四人小组各有各的任务,姜甯自然也要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来。骨头在沸水中清理干净,她一根根挑出来放在架子上晾干水分,然后重新在验尸桌上拼出一副完整的尸骨来。阿鼠的肌肉部分已经看不出伤痕了,姜甯把希望放在了骨头上。尸骨的颅骨完整,鼻梁骨上有一小块骨折,但从愈合的程度来看显然是生前半年前的伤了。手臂和腿部的伤痕基本都是陈年旧伤,手脚的腕骨上也不曾留下骨折或者骨裂的痕迹,骨头上甚至连防御性的伤口都没有,综合来看,死者是自愿跟着凶手走到案发现场的。尸体的肋骨上有深浅不一的划痕,姜甯一开始将肋骨捞出缸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现在骨头组合起来再看就更清晰明了了。这是一道自左下腹髋骨延伸到右肩锁骨位置的连贯性划痕,胯骨上的划痕最深渐渐到了锁骨处已经微不可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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