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有目的接近自己,可是又没有任何可疑行为。他明明不是刻意勾引,可是自己把他往床上领的时候他又不抗拒。商珉弦实在找不到庄清河这其中的行为逻辑。接着,他想起庄清河说:我那是喜欢你啊。庄清河真的喜欢他吗?还是又在撒谎?什么样的喜鱼盐巫欢会从隐瞒身份和欺骗开始呢?可如果庄清河是真的喜欢他呢?这似乎能说得通一些事了。可是为什么?他们在此之前甚至都不认识。小时候……唯一的解释和可追溯的源头,就是自己已经不记得的小时候。可是商珉弦的思路每每走到这一步,就会刹车停下,没有办法再继续,他和十二岁之前的人生隔着一堵墙。演绎推理彻底不起作用了,因为商珉弦缺失了很多重要前提。一些他无法触碰的前提。而此时,商珉弦和他面对面坐着,离得这么近,还是看不透他。问了他那么多问题,还是没办法理清楚事实。没有前提,所以得不出结论。商珉弦突然有些焦躁。此时此刻,只有对安安的渴望是明晰的,毋庸置疑的。商珉弦把想不通的问题密封存档,再次强势开口:“庄清河,你像安安那样跟我在一起,我可以让你在南洲顺风顺水。”庄清河吃完甜点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待会儿你买单。”“什么?”商珉弦没反应过来。庄清河:“本来说好了我请你吃饭,但是我突然想起来,你还欠我一个月工资没给,所以这顿你请吧。”商珉弦:“……”他能感觉到,庄清河又不高兴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他为什么要管庄清河高不高兴?庄清河板着脸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却忘了自己杯子里装的是酒,结果被呛了,低着头一直咳。商珉弦迟疑了一下,挪过去一点给他拍了拍背,又倒了杯茶给他。他一抬眼,商珉弦才发现他整个眼圈都咳得发红了,还带着泪光。庄清河接过那杯茶,手不小心地在商珉弦的手指上蹭了一下。他灌了半杯茶才止住咳嗽,再开口,声音嘶哑:“商珉弦,你故意的吧?逼我喝这么烈的酒。”他语气中带着抱怨,眼里也含着嗔怒。商珉弦此时离庄清河很近,又闻到了他身上的桃子香,喝了酒之后,那味道更像是蒸腾起来了一样,侵入感很强地萦绕在他的鼻尖。那味道就像一只勾人的小手,揪着他、拽着他、摸着他。庄清河喝了酒脸颊微红,他本人也像一只熟透了的桃子,里面的汁液翻滚着要流出蜜来。叫嚣着,来吃我呀。商珉弦在这样的叫嚣中产生了冲动,应该是大脑在这期间分泌出了一种什么物质。一向对人类抱鄙夷态度的商珉弦心想,这种物质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让人丢人现眼。他现在就丢人现眼了。他还是欺身上去了,那是积攒了两年多的一波拘不住的洪流。他控制不住,总想吻他。庄清河却偏头躲了,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突然说:“商珉弦,合并吧。”商珉弦闻言一窒,人突然清醒了,手也跟着落了下去。这时,庄清河眼中含笑,声音轻得像呢喃:“你看,这才是欲擒故纵。”庄清河一直把自己居于中心地位,他的心是狠的,嘴是甜的。不管他姿态放得多低,不管他多主动找话题,不管他看起来多么被动。商珉弦仍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和目的完全不受他人影响和牵制。从他进门到现在,庄清河一直没有主动提合并的事,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就像是看到猎物走到了陷阱中间,于是利落地收网。商珉弦知道,在他朝庄清河俯身过去的那一刻,他就输了。他没抵抗住庄清河的诱惑,把本来对自己极有利的场面颠覆了。现在,庄清河也知道了。商珉弦豁然警醒,站了起来,想走。庄清河坐直了问:“你去哪?”商珉弦:“我回去。”庄清河看着他。商珉弦不想让自己的突然离场显得那么狼狈,急于找一个像样的借口。不知为什么,他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在公司电梯里听到的两个女职员的对话。于是脱口而出:“我回家喂狗。”“嗯?你养了狗?”庄清河皱眉,他记得商珉弦出院他去探望那次也没看到狗啊。商珉弦沉默了,他这才想起自己是没有狗的。同时他也发现,原来撒谎还真是一个技术活。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心里想着,待会儿回家的路上得记得去买一条狗。庄清河看出这是一个蹩脚的借口,他嘴角抽了抽,问:“商珉弦,怕我啊?”无中生狗商珉弦僵了一会儿,又转身坐了回来,说:“我怕你?你可真敢想。”庄清河抬了抬眉毛,没说话。商珉弦面无表情:“我确实有一条狗,叫eena,中文名坤娜。”不擅长撒谎的人在选择撒谎的时候,会不自觉从现实中找素材。eena确有其狗,是商珉弦早些年在国外时的邻居家养的,算一下时差,它现在应该在大洋彼岸的某个别墅花园里,享受着晨光和露水。“哦……”庄清河笑着,问:“eena是条什么狗?”商珉弦面不改色:“边牧。”庄清河又问:“它性格怎么样?”商珉弦回想了下,当年邻居那条边牧总在他花园草坪上拉屎,于是回答:“不太讲卫生,没素质。”刚回答完,他就发现自己的逻辑有破绽。如果eena这么不好,自己为什么要养它?于是他又补充了几句eena的优点:“但是它很聪明,会捡球,还会自己遛自己。”庄清河低头轻笑,肩膀抖了两下,还是没拆穿商珉弦无中生狗的谎言。商珉弦揭过狗的话题,说:“合并,可以。答应我的条件。”庄清河闻言收起笑,无奈道:“商珉弦,别让我拿这种事来交换好吗?”商珉弦蹙眉看着他,他觉得庄清河真的太卑鄙了,明明是他引诱在先,现在又说这种话。好像自己在逼他,而他很委屈一样。这时,窗外一声鱼跃,短暂打破夜的寂静,紧接着又陷入无边的静谧。他们仿佛坠入一个风流旧梦,找到了千百年前的安静和舒雅。庄清河看向窗外,突然说:“从这里看出去的月亮,真好看。”商珉弦闻声,也转向窗外看去。他没看出哪里好看,但好像是比平时亮一些。“山上的月亮最好看。”庄清河看着他轻声说道。“山上?”商珉弦收回视线,望向他。“嗯。”庄清河的目光和语气都很平静。商珉弦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他们的对话太跳跃了。要是换个人这么跟他聊天,他早站起来走人了。这时,庄清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吐了口气后说:“商珉弦,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现在喝了这一杯,能不能也问你一个问题呢?”“你问。”“你这些年过的好吗?”庄清河的眼神很温柔,很真挚,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商珉弦愣住了。庄清河能问的东西有那么多,可是偏偏问了一个商珉弦最意想不到的。他又被庄清河裹挟进了一条莫名的河流,甚至觉得自己正在辜负庄清河的某种期待,因为不知道该给他什么回应才正确。庄清河注视着商珉弦,看起来那么悲伤。这让商珉弦觉得,自己不记得他真的是一件很过分的事。商珉弦觉得他是要哭的,可是并没有,反而是窗外突然下雨了。雨落在窗外的湖水里,淅淅沥沥的声音让寂静的夜喧闹起来。商珉弦仍是不明白,为什么庄清河眼里有那样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像离散多年的家人,像重归故里的老兵,像找不到巢的雏鸟。庄清河问的这些年,肯定指的不是安安“死”后的两年,应该是更早的。大概是在他们小时候之后的这段时间。这看似是一个简单得不能更简单的问题,可商珉弦却偏偏没有办法回答。他过得好不好,就和他开不开心一样,是一件没办法定义的事。如果按世俗标准来评价的话,他应该属于过得很好的那一类人,什么都不缺。但他只能回答:“很顺利。”他确实是个一帆风顺的旅人,人生的每一步都走得很顺利。不知道庄清河对这个回答满不满意,总之商珉弦自己心里是有点心虚的。他回避掉庄清河的情绪,又把话题重新提起,不知是今晚第几次执着地发问:“怎么样?答应我的条件,我就答应合并。”庄清河这个人太狡猾了,只有用实质的利益才能牵制他。庄清河被他从某种回忆中拽了出来,目光逐渐澄清起来,说:“算了。”商珉弦拧眉。庄清河看着他,突然就笑了:“哈哈,跟着你,连碗粥都喝不上热的。”商珉弦:“……什么?”“商珉弦,我们不谈这些了,不合并就不合并吧。”庄清河很不在意似的,说:“就这么吃饭聊天,也挺不错的。”他们这顿饭已经吃得够久了,是时候离开了。叫了服务员进来,商珉弦拿出卡买了单,算是补了拖欠两年多的工资。他们这个包房比较靠近里面,从包房出来,到澄园门口还得走段路。刚才那场雨已经停了,整个园子都浸着湿淋淋的流光。夜风有点湿,夹着水雾拂到脸颊上,有点萧瑟的凉意。庄清河的酒劲儿上来了,走路有点晃。商珉弦伸手扶他:“你酒量怎么这么差?”庄清河不服气:“我酒量好着呢。”“你都走不直了。”商珉弦一点不给他留面子。庄清河眯眼看着前方,喃喃道:“不是我走不直,是这个世界太摇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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