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仪仗浩浩荡荡地入姑臧时,街道两旁的百姓撒花相迎,长公主立在车辇上,命人掀起了四面纱帘,一时风光无两。
宴会上,姚缨令刚一坐下,吕依却就关切地问候:&ldo;皇妹,你是朕唯一的天家兄弟姐妹,朕很关心你。一路的情况有什么危险?是否劳累?&rdo;
姚缨令敬礼道:&ldo;谢皇兄回皇兄的话,一切安好。&rdo;
众人一起大呼:&ldo;大公主万安!&rdo;
宴会开始,捧碟侍女鱼贯而入,李天薇早已激动得热泪盈眶,双目看着女儿,牵着女儿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可她毕竟是一国太后,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得维持体面。
&ldo;长路漫漫,身子可还好?&rdo;身体健康,这是每个母亲对儿女最真切的期盼。
&ldo;都好。&rdo;姚缨令的声音也有些发颤,没有人能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重量和背后所含的酸楚。
母亲的爱惜儿女的心甚为伟岸,连坐在一旁的吕依却都感受到了太后的战栗,伸出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当作安慰。
例行的关切说完,姚缨令又按照品级去向高位的妃嫔行礼,&ldo;皇嫂好。&rdo;
&ldo;公主好。&ldo;她们不敢领受,纷纷站起来回礼。
她们态度彷徨,因为她们十分恐惧长公主。
接下来是三位皇子。在这位雷厉风行的长公主面前,太子也成了小孩,三人齐齐地对姚缨令敬酒道:&ldo;皇姑母好!&rdo;
&ldo;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姑母走的时候都你们都还没出生,皇兄当时才十四岁。早些年都准备了长安的特产,可惜逢着年节也没回来成,可惜了。&rdo;毕竟离开了这么多年,家人相逢的场景还是打动了她的心肠,她的眼圈也有些红了。
那时候,凉太祖吕光才刚去世没几年。
今日在此,诸事不论,只叙亲情。
姚缨令跟吕依却生了一个性格,冷酷淡漠。
因为,他们都是吕郢墨的孩子。
&ldo;皇姑母,侄儿们都长大了,怎么能再问你要礼物?该是我们孝敬您的时候了。&rdo;太子十分孝顺乖巧,带领着弟弟们对着长公主作揖。
&ldo;乖。&rdo;姚缨令点头道。
姚缨令八面玲珑,常常面带微笑。一场宴会办了一个半时辰才结束,充分地展示了大国气魄和长公主的无上风姿。最后,群臣跪拜离席,太后心绪太过激动,是被人掺着回玄煜宫的。
宴会一结束,长公主就来了玄煜宫,皇太后坐在正厅等着,屏退了所有宫人,孤独寂寞地坐在主位上。
&ldo;我的儿啊,都是为娘护不住你,先帝将你出继,叫你去到那么远的地方,真是苦了你了。&rdo;李天薇一见到姚缨令就握住了她的手,握得很紧,生怕一松就没人了,她边哭边说,让人倍感凄凉。
从来没有人知道高高在上的皇太后有这样&ldo;不体面&rdo;的一面。
&ldo;母后,您的心意我都知道。已成事实,再怨无用。木已成舟,您就不要责怪自己了。为了这个母后您都已经和皇考闹翻过了。&rdo;姚缨令看着母亲也是心酸,一别数年,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美人鬓角已经染上银霜,脸上也长了皱纹。
可是,她并不后悔当年的决定,就算是小动物也不可能一直蜷缩在母亲的羽翼之下,更何況是大凉皇室的女子?
&ldo;女儿听说最近太子和儇王的夺嫡之争越演越烈,儇王的爪牙都露出来了,誓要与太子争个高下,是真的吗?&rdo;她转移话题,不想让李天薇太过伤心,顺便也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
&ldo;是啊。夺嫡之争。当年的事,娘不想再亲历一次了。陪着先帝走过了那些种种,娘已经受够了。女儿,你心里属意谁呢?&rdo;李天薇看着姚缨令的眼睛说。
姚缨令在母亲的脚踏凳上坐下,贴心地给母亲捶腿。
姚缨令回看母亲的眼睛说:&ldo;当然是太子,生儇王的婳贵妃是慕容家的女人,不能让关西将军府的势力凌驾在我华北将军府之上。&rdo;她堂堂大凉公主,必须要手握重权。从前毅然决然嫁给伍誉也是打着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主意。
她不会说&ldo;太子即位名正言顺,他老三哪点能比过?&rdo;这样的话,因为对于吕郢墨的女儿来说,说这样的话是笑话。
如果这样的话属实,那当今天子就不是吕依却而是吕郢篆的儿子了,对吧?
她的皇考有多残忍,有多重的心机,她全都知道,在她几岁大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同样地,她和她的哥哥也向父亲学了个一样的模样。
或者,他们比他更冷血。
李天薇对这个女儿既是欣慰又是心疼,她哭得双眼红肿道:&ldo;皇上对我很好,但他始终不是我生的,总觉得少了些东西,而且他已经富有天下。你是我生的,只有你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无论你怎样打算,娘都帮你。&rdo;
&ldo;好。谢谢母后。&rdo;姚缨令反握住太后的手,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第28章贺岁戏
时间过得很快,宁国长公主离开姑臧回去长安没多久就下霜了,很快又到了年下,各家各户,不论贫穷富有都在忙着张罗过年的事情。
富人们过年的时候会布施,穷人们就去抢这些手指缝漏下的金沫子,再歌功颂德一番。总之,姑臧内外一片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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