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羽滑到观赛区,甚至没有像之前的每一位选手那样呲雪墙糊相机,只是摘下雪镜伸出手,对着镜头冷静地挥了挥。记者都没忍住,对着他说:“那个720太刺激了!”池羽滑向人群,而旁边祝贺他的声音不绝于耳。“羽神,牛逼!”“goodjob!”“哥们儿太厉害了!”几位其他经常一起和他滑的朋友也过来和他拥抱庆祝,甚至有个他教过的小朋友直接上去熊抱,池羽的脸上刚有点笑容,又被热情的小朋友压到手臂,疼得龇牙咧嘴。从半空中俯瞰,以池羽的橙色外套为中心,前来祝贺的人把他紧紧包围,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梁牧也本来无心掺和这种局面,奈何他原本就是站在高逸旁边,这下被围观的众人牢牢裹在了圆心。池羽答谢了一圈,可算挤了进来。向薇薇先拥抱了他:“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高逸也单腿蹦着,和他紧紧拥抱了一下。他突然被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笼罩着,之前演练好祝贺的话,开口就有点哽咽,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你太棒了,池羽,你真的太棒了。”他俩初遇时,班夫春雪堆积。高逸那时候才知道,池羽这几年都没出现在赛场上,是因为他在之前的一场车祸中受了很重的伤,卧床修养了快一年。他是从重新学走路开始复建的,从事故伊始算下来,已经快一年没有训练,腿部力量明显减弱太多。因为左腿之前的伤,他的康复治疗非常保守,得有一年时间没有动过左腿,全用右腿代偿,左右腿力量不平衡得更加明显,尤其是在需要左腿发力的深粉滑行的时候会经常感觉到累。原来在公园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空翻动作也全都丢了。当时,他是一个人搬到了班夫,租了个最便宜的房子,用之前攒下来的积蓄买了辆二手汉兰达,在群里找人教教课挣钱,同时一个人进行恢复性训练。那时候他和滑雪的关系很病态,练得不好的时候,他看到一片白色都会生理性反胃。可是他雷打不动地,每晚按照医生的嘱咐进行康复性训练,白天逼着自己拎着板子上山。没有负责任的医生会承诺他能够重返赛场,并且恢复原来的竞技水平。他们只会告诉他,恢复是个漫长的过程,你总会走出来。可运动康复是一条没人走过的路,一本空有开头没有结尾的书。从没有人告诉他,这个过程有多长,他又要怎么走出来。高逸认识他以后的:ra,yourbckeyeseziobos主场单板组还剩最后几位选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重新回到了比赛上,没有人注意到那个橙色外套悄悄滑走了。高逸的情绪还有点没平复过来,断断续续在给梁牧也讲当年池羽在班夫一个人训练的时候有多么不容易。梁牧也断断续续地听着,可他有点分神。刚才他问完那句话以后,池羽也没回答,就继续这么看他。他没戴雪镜,梁牧也就也把自己的雪镜摘下来,他们短暂地对视了一秒。他未曾祝贺他,池羽也没多说那些感谢的话。可他们都感觉到了,有一种比兴奋和喜悦更加巨大而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咫尺之间共振。可随后,池羽的表情就变了。他迅速把他推开,然后转头,按部就班地去媒体区域接受采访。老天跟所有选手都开了个大大的玩笑,是到了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雪却越下越大,大有暴雪的趋势。主办方一看这天气状况,直接把颁奖挪到了室内进行。池羽以平均分8725获得当天男子单板组自由式野雪挑战赛的冠军。ax的表现其实也无懈可击,只是任何比赛都会奖赏敢冒更大的险的人。他屈居第二。颁奖仪式上,曾是加拿大冬奥委员会一员的一名传奇奥运滑雪运动员出场,将金银铜三色奖杯颁发给前三名的选手。由于是环保基金会组织的挑战赛,这奖杯也都是由海洋塑料回收再利用的特殊纤维材料制成的,呈一座雪山形状,上面刻着赛会logo。这位颁奖的传奇滑手,正是ax的父亲。这时候,始料未及的一幕出现了。主办方连着叫了三遍池羽的名字,都找不到他人。ax平静的脸上也浮起了一点波澜。大概是觉得两个人站在第二第三名的台子上干等太尴尬,他小声对旁边的父亲说,“他这也……太幼稚了。”在他看来,前半程打破常规,不来看他比赛,用teat的刻字雪板参赛,打败了他还不来领奖,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高逸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清了清嗓子,站出来对颁奖嘉宾解释说,池羽昨天训练的时候手臂骨折了,他先滑下去,要赶在急救站关门前打石膏。ax这才有点愣神。老爷子一听,便通情达理地,把属于池羽的奖杯颁给了代他领奖的高逸。等仪式结束了,梁牧也才得空,问同样去过很多次急救站的高逸:“急救站真五点就关门?”高逸当然听出来他的画外音:“谁知道呢。说实话,有时候池羽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真猜不到。”“他俩原来……”“我不太清楚来龙去脉,”高逸说,“总之,不是和平分手。池羽估计是不想看见他吧,之前都没来看比赛。”梁牧也想到那天和他在拉面店偶遇的那个棕发男人,看起来就是这位前任的朋友。那时候,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比赛结束后,高逸和向薇薇先一步下山。他之前大腿骨折,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乖乖在床上躺着休息了,今天还站了那么长时间。太阳落山后,天气很冷,他现在已经觉得伤处隐隐作痛。走之前,高逸只好把奖杯给梁牧也代为转交。走之前,高逸之前那波情绪还没过去,想到了池羽昨天电话里说的事,突然一把拉住了他,说:“牧也,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你可得对我们小羽好点啊。”梁牧也听得有点莫名其妙,开口就想否认:“我们没……”向薇薇掐了他好的那边大腿一下,赶紧说:“是说把他安全送到家,就靠你了。”梁牧也这才点点头。池羽人生中第一次这么谨遵医嘱,在急救站关门前的二十分钟,磨磨蹭蹭地走进了门,先花了三分钟,把硬得发疼的雪鞋鞋带一点点解开,又按照流程登记,然后进门等着医生。都坐在简陋的由防水布分隔的诊室里了,他心跳仍然很快。当然不是因为比赛。他对自己的体能很清楚,三分多钟赛道,十分钟的寒暄照相,采访他没说两句话,再加上二十分钟的轻松下山路,要放平常,他心率早就回复了。这事也是寸,梁牧也问他之前,他觉得身体感觉奇好无比,轻快自如。他早上是带了医生开的处方止痛药出来,但是出于对副作用的担忧,根本没吃。之前在旁边热身的时候,更是全身心都被对于比赛的紧张和期待所占据。他甚至觉得,过两天再拍个x光都能看到骨头裂缝自己合上了。可他非得来这么一句。问完以后,池羽就觉得胳膊生疼,比昨天更甚。昨天晚上,比赛前夜,他一反常态地失眠了。之前努力压抑两天的情绪突然一股脑冒了出来,完全控制不住。晚上十点的时候,高逸给他传了当天训练的几个高清视频。其实他也知道,录视频不过是为了当场复盘路线,他路线都敲定了,也就没有再仔细研究的必要。可挂了他的电话以后,池羽还是从车里把他的笔记本电脑抱了出来,打开了那最后一个视频。画面清晰,取景合适,丝毫没有抖动,一路跟拍到他下山。这视频明显是梁牧也接手之后拍的。雪板回落到地平线,可拍摄却没有停止,镜头仍然在跟着他走,一直拍到他走到高逸身边,摘下雪镜跟他交流。似乎那趟表现还不错,自己还看了镜头一眼,毫无意识地笑了一下。他竟然完全没有印象。他想到生日那天晚上,梁牧也就对着他拍。非要拍到他笑。那张照片,池羽没管他要,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只觉得看到了,也不像自己,不是自己。但凡那个人少看他一眼,少帮他一次,少说那么一句话,他或许都可以正常处理。可他总是这样,有万千方法面对世界上所有的坚硬和寒冷,却在一点点好意面前,轻易地溃了堤。从诊室出来以后,池羽低头刚走没两步,就迎面撞上个荧光绿夹克。池羽瞬间撤回半步,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三年多没见的axwilrd。金发青年摘了头盔,戴了一顶加拿大国旗颜色的红白枫叶毛线帽,帽子顶上都是雪,金发从帽子钻出来。他看到池羽第一句话,不是祝贺,也不是关心,竟然是:“你为什么把主场改成惠斯勒。”当年,与其说十二三岁的池羽在特伦勃朗的自由式滑雪集训营练滑雪,不如说他执着于和ax争第一。他俩从小争到大,从大跳台争到小树林,从山顶上又争到了山脚的帐篷里。这第一名争着争着就变了味儿,从“我一定要打败他”,到“只能是我打败他”,从男孩的游戏变成了男人的游戏。池羽觉得最后还是自己赢了,因为他得到了想要的人。可世界上哪有永远的赢家。如今,最没资格跟他提起从前的,就是眼前这个人。池羽本来还皱着眉,一听他问这个,竟然笑了。“我这两年都在这边训练,有什么问题吗。”“我们都是在特伦勃朗……”“ifsa又没规定主场怎么选,如果认真说得话,我的主场应该是我爸后院的那个山坡。”ax大概没想到他答得那么顺畅,被他噎得只能换了话题,“你应该来领奖的。”池羽举了举打好石膏和三角吊巾的胳膊肘,意为答复。ax才问他胳膊伤得怎么样。这回池羽没心情答了,他敷衍两句就要往急救站外面走,这时候ax才伸手拦他。这一伸手还碰到了池羽刚刚打着石膏的胳膊,他不仅是胳膊疼了,脑袋都开始疼。“对不起,对不起。”ax连连道歉。也不只是对这件事。“我……只是想说,我很久没再赛场上看到你,我觉得可惜。我不希望你继续错过机会,今天看到你滑这一趟,我也很为你开心。你应该来领奖的。我是这个意思。我也希望我们可以……往前看,再继续做朋友。以后比赛,总能遇上。”“你……”池羽听他这么一说,不但头疼胳膊疼,心里还有一股无名火开始烧。他张了张嘴,都没说出话来。ax误读了他的反应,还在继续说:“ryan跟我说他前两天吃饭遇上你了。他最近两年都在给rossignol拍年度宣传电影,如果你想……”他声音不大,却挺坚定:“我不需要。”池羽从急救站出来的时候,惠斯勒早已关山。就这一会儿功夫,雪早已下成白茫茫一片,把路牌都覆盖得严严实实。他匆匆忙忙低着头走路,只听见旁边短促的喇叭滴滴声。急救站的停车场几乎是空的,只有一辆墨绿色的奔驰ag趴在出口旁边,正打着双闪等他。他认出来了,车牌里面有个liang,是梁牧也的车。梁牧也也不怕大雪,下车走到副驾这边,依旧是亲手把车门给他拉开,又帮他把雪板和头盔都装好,最后自己才上了车。车门一震,池羽披着的橙色外套也从肩膀滑了下来。石膏是直接打在胳膊上的,他套不上比赛时候穿的紧身的衣服,就这么光着膀子披着外套走出来的。即使他这么抗冻的人,也是冷得一哆嗦。“你……”梁牧也都没忍心再说他,就把身上的黑色帽衫脱下来给他,自己只穿一件打底速干衣,“这个能套上吗。”池羽闷着头把衣服套上,然后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刚刚被ax突袭了那么一下,他情绪还是有点烦闷,话也不太多。梁牧也早就习惯了这样,他倒挺轻松,把车暖风开到最大,导航设置好,才问他:“感觉怎么样。刚刚滑爽了吗?”说起了比赛,他的神采才恢复了一些。梁牧也就低头看导航,池羽开口:“我有件事……”还没等说完,他被梁牧也打断:“稍等一下。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导航地图上,原本开到市区两小时内的车程变成了三个半小时,最近的一段公路完全呈一片红。池羽也掏出自己的手机划来划去,然后也说:“高速上出车祸了,前面说完全堵死。”梁牧也趁着出停车场,一看自己加的这几个群,自然也看到了同样的消息。一辆车没有雪胎导致侧滑,撞上栏杆之后和对面的车迎头撞上,又导致连环追尾。高速整个封路,等警察和拖车过来拖走严重损毁的车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雪下的大,天气条件和路况都极为糟糕,海天公路上又全是滑完雪回家的人。池羽想到几年前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脸色也不太好看,很久都没说出话来。梁牧也没注意到,但他已经拿出了个解决方案:“这样,我朋友在斯阔米什那边租了个屋子,要不我们先开到那儿,待会儿再看情况。”池羽摇了摇头:“出事的路段还要靠北,我们开不到的。稍等,让我联系一下。”言罢,他发了几条信息给朋友,不一会儿就收到回复。高逸和向薇薇说,你们先别过来,他们早走的人正堵在路中间呢,丝毫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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