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这辈子估计不会再来……&rdo;
真了解他。
&ldo;过两天,我南方省的活差不多了,就要回老家乌达,那里海拔高,雨多,平时也就二十来度,不热‐‐要么公海的谈判结束之后,你到我那住一阵子?让我老婆给你做饭吃。&rdo;
卫来笑:&ldo;怎么可能,我要送岑小姐回去的。&rdo;
可可树惊讶:&ldo;你不用送她回去啊……你不知道吗?&rdo;
&ldo;什么?&rdo;
&ldo;签的合约你没有细看吧?&rdo;
没有,有麋鹿在,他基本不看合约,只负责签字。
&ldo;那也没关系,后面他会跟你说的:你保护岑小姐的期限是到谈判结束,不是返回赫尔辛基。红海之后,你就自由了。&rdo;
是吗?
卫来脑子里有点乱:&ldo;她为什么不回赫尔辛基?&rdo;
可可树摊手:&ldo;我怎么知道。人家有人家的打算呗,没准她还有别的地方要去。总之红海之后你就完事了,你管那么多!保镖和客户,还不就是一张合同的交情!&rdo;
说着重又兴奋:&ldo;怎么样,去我那吗?我老婆做通心粉很棒,能气死意大利人!我还可以带你去看真正的非洲大糙原,我们开巡猎车,喝啤酒,跟狮子睡觉,骑大鳄……&rdo;
卫来说:&ldo;你带我去找死呢。&rdo;
忽然兴致低下去:&ldo;再说吧,先把手头的事做了。&rdo;
‐‐
车出喀土穆。
几乎没有过度,视野很快荒凉,铺天盖地,都是极度干渴的土黄色。
起初还有公路,后来就断续,像沥青的残片散埋,轮胎一路碾压细软的黄土地,车屁股后头拉开浓黄的尘土烟幕。
卫来很想问她,谈判完了之后有什么打算。
转念一想,又恼怒自己婆妈:可可树说的没错,保镖客户,一张合同的交情,她再多的打算,跟他有关吗?
他提醒自己:专注工作,但是,离客户要远一点。
冷风机嗡嗡响,是车内车外,唯一的声音。
岑今似乎察觉到什么,知趣地不开口,一直看窗外景色。
其实这样不好,长时间看单调的景色容易被催眠,司机要尤为小心,很多高速上的车祸,就是这么来的。
果然,过不了多久,她就睡着了。
卫来轻吁一口气。
她睡了,他反而觉得放松。
一路都没有遇到车,天边起伏的沙丘线上,时有指甲盖大的骆驼影子挪动。
偶尔看到一两棵树,不知道怎么长出来的,孤零零冒在沙丘中央,没有叶子,枝和干都嶙峋骨白,很像抓向天空的手爪。
单调、死寂、枯燥,他的上下眼皮开始不自觉地往一处凑……
为了给自己提神,卫来开了电台。
二手车,没法去要求电台的滤波性好,信号艰难地接收中,密集的&ldo;嚓嚓&rdo;杂音似乎永无止境。
忽然接通,跳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ldo;我们要分外警惕,那些混进我们中间的……&rdo;
语音愤慨,铿锵有力。
听说南面要打仗,这是政府的……电台宣传?
卫来正想追听下一句会讲什么,耳边蓦地响起岑今歇斯底里的声音:&ldo;关掉!关掉电台!&rdo;
这一下突如其来,卫来不及细想,紧急靠边的同时,一把拽下电台繁复的插电线。
嚓嚓的响声消失了,车里只剩了冷风机的嗡嗡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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