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辰听到身后的声音,心里一惊,腾地站起来,奔至凛冬身边,关切问道:“怎么起来了?怪我,我跟路马说话忘了时间。走,不聊了,我陪你睡觉去。”凛冬看着他,没有动,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们在说什么?”他其实隐隐有感觉。左辰是海德王国的首领,代表着新政权。他是奥尼斯帝国的元帅,代表着刚颠覆的旧政权。一个是联合军的最高指挥官,一个是坦托军团的最高指挥官。生病让他脑子里一直晕乎乎的,不愿意思考复杂的问题,但无论如何这也是最简单的判断:两人的身份、立场截然相反,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对立的。“你说你骗过我,骗我的是……你的身份吗?”他问道,轻轻摇了摇脑袋,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他下意识想逃避,但是问话已经出口,他不得不面对,“我们认识的时候你……不、不对……那时候你还不是……所以,是你一直隐瞒了你的身份和做的事……”他盯着左辰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直接得到答案:“你不告诉我,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份吗?”他困惑不解的模样令左辰心疼不已,把他抱进怀里说道:“差不多吧,不过……我们是同时知道对方身份的。”凛冬想了半天才理顺:“所以我也骗了你?”左辰默认了,伸手到他僵硬的后脖子上轻轻按摩,给他放松:“别想那么多了,这些事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很好不是吗?”凛冬推开他,眉头紧锁:“不……不对……”他在想办法解开那一团乱麻时,脑子不自觉地冒出一些碎片画面。在战舰里、在某个要塞一样的建筑里、在军营里,身着玄色军装的军官和士兵,对他行礼、向他汇报工作、和他并肩作战……他眼见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或微笑、或紧张、或严肃、或轻松。他看到士兵们手握激光丨枪,排成整齐的阵型,对着他宣誓勇往直前绝不退缩;他看到他们中弹倒地,推开同袍的相助的手,呼喊着“坦托军团不朽!”;他看到火鸟战斗飞船前仆后继地冲向战场,每一次爆炸亮起,都让他心惊肉跳;他看到他的士兵高声清唱军歌,以血肉之躯抵挡铅弹横飞炮火轰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里,他理应跟自己的将士们在一起!他努力地回忆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在海德王国?怎么会弃自己的士兵和军团于不顾?“我得回去……我得回去……”他小声说着,同时拔腿便往外跑去。“凛冬!”左辰两步追了上去,拉住他的手臂,把他拉进怀里,紧紧抱着,“凛冬!你冷静点……”“你放开我,左辰,我必须回去……我必须回去!”他推着左辰,说道,“他们还在等我,坦托军团……他们还在等我!”他清楚地回想起了另外一种感情,那是不同于和左辰在一起时的心动、甜蜜的感情,而是令他完全不能忽视和遗忘、令他心潮奔涌、热血盈满胸腔的感情。“凛冬……”左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好吗?”凛冬看着他,银色的虹膜反射着房间里幽暗的灯光,星光全被晦暗不明掩盖住了。他胸口起伏,在努力压抑着苦痛和焦急。左辰心都要碎了,抓着他的手臂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回到军中……”他还没说完,就被凛冬打断:“你们说坦托军团正在外围星区,对……我记起来了,仿生人……他们在打仿生人,很危险,我必须回去!”左辰柔声细语劝道,试图转移凛冬的注意力:“亲爱的,你现在不能离开这里,你安稳地睡一觉,我早上送你去梅赫塔号上。如果你不想睡了,咱们也可以现在就出发……”“我不去,给我一艘飞船!”凛冬执意要离开,“左辰,你是指挥官,我也是,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情!”路马在一旁看得着急,插嘴道:“我说凛冬啊,你现在回去能干什么?能指挥作战吗?你的身体状况恐怕还没跟坦托军团汇合就嗝儿屁了……”“你给我闭嘴!”左辰怒道,虽然路马说的是实话,但是他不希望凛冬陷入自卑低落的情绪中,“亲爱的,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好,那你放手。”凛冬瞪着左辰。左辰给自己挖了个坑,简直想锤死路马,继续耐心劝道:“凛冬,你想回去,等身体状况好转,我送你回去,但现在真的不行,也请你考虑考虑我,今天的会议你也在,现在正是忙的时候,联邦推进工作刻不容缓,你是理解的,对不对?请你留下来帮帮我,好吗?我需要你……”凛冬听左辰和他说过联邦政府的愿景,他认为是个很好的想法,而且目前已经开始缓步稳定地推进了,他知道左辰忙得焦头烂额,但是……“不,”他心底里还是觉得不对,这不是他应该做的,“我在这里帮不上你的忙,左辰,我回去才能帮你……”左辰惊讶于他的思考方式,他知道他还没有恢复全部的记忆,但是却能从仅有的记忆和信息中判断出坦托军团在做有利于联邦政府推进的事情。但他不能放凛冬离开,从他自天狼星地底空洞中救出凛冬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再让凛冬回坦托军团,没想过再让凛冬离开他半步。“不行。”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和刚才的柔声细语不同,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双手紧紧箍着凛冬的手臂,“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凛冬心里一紧,他还从没见过左辰露出这样的表情,本能地想挣脱开左辰的手,但是怎么也挣脱不开。“你放开我!放开!左辰!!”左辰盯着凛冬的眼睛,头也不回地对路马说:“去给我拿一件外套来。”凛冬这才意识到,早上在武场,左辰又骗了他,他或许曾经能用武力压制左辰,但是现在,无论他怎么反抗,都挣脱不开左辰的钳制。他被抱上飞船,飞船直接飞出大气层,驶入了梅赫塔号的舰载场。没有半个标准时,他就被带进最高层的一个房间。左辰从内部反锁了门,从后面抱住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撒娇道:“别生气了亲爱的,你乖乖地在这里休养,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凛冬冷冷哼道:“囚丨禁我?”“……”囚丨禁这个词虽然难听,但已成事实,左辰没有辩解,说道,“我不想解释什么,但你不要想着离开了。”他自嘲般笑道:“凛冬,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想这么做了……以咱们两人的身份,这可能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凛冬没有说话,他现在气得一句话都不想说。“好了,别生气了,我陪你睡觉好吗?”左辰抱住他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亲。“……滚。”左辰冒着被这头盛怒的雄狮咬断喉咙的风险,把他拦腰抱起来,放到床上,压着他说:“我可以滚,等你睡着了我就滚。现在,听话,给我好好休息。”凛冬瞪着眼睛,如果眼神能杀人,左辰早就被他凌迟了。“好了,别瞪我了,你再瞪,我就要亲你了。”左辰笑着说,笑容里带着深刻的痛。他不想伤害凛冬,但是他更不想让凛冬再陷入危险。吻落下的瞬间,凛冬慌乱地闭上了眼。左辰的气息停在他嘴角,半天都没有落下来,他不敢睁眼,生怕左辰说到做到。逐渐地,因生病而导致的困意不受控制地袭来,他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僵持了二十分钟之后,便陷入了沉睡。左辰见他双唇微微分开,身体也不再跟他对着干,知道他睡着了,于是,半天没落下的吻轻轻落在他唇上,轻声说道:“我爱你……”凛冬醒来的时候,左辰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缓了缓,脑子才清醒过来。他试着去拉动滑门,但是门从外面上了锁,根本打不开。房间内什么都有,甚至连早饭都准备好了,从一个小运送通道送过来,摆放在书桌上。“……”这和监狱有什么分别?!“亲爱的,你醒了?”左辰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似乎带着一丝疲惫,“先吃早饭吧?有什么不舒服吗?一会儿我让路马带着医生去给你检查身体,要乖乖吃药哦!我晚点回去陪你。”“……”凛冬盯着墙角的监控,面无表情地一把把早饭掀了。“……”通讯广播中沉默了一秒,说道,“我叫人再送一份过去,听话,不能不吃饭,你不吃饭,我就回去陪你吃。”凛冬:“我不想见到你。”左辰:“别这么说,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饭还是要吃,别跟我赌气,这是为了你能早日康复。”说话间,一份新的早饭从运输通道送了过来,落在桌子上,被他掀翻在地的,自动清洁系统已经开始打扫了。凛冬拿起玻璃杯,咕咚咕咚喝掉了里面的牛奶,然后把空杯子狠狠地掷向角落的监控。“……”左辰面前的画面突然变成了雪花。他捏了捏眉心,因为两人的关系曝光,导致舆论如雪崩一般扩散,他和心腹们忙了一晚上,将信息压在了新首都星范围内。他感觉心力交瘁,新政权的首领和旧帝国的元帅有私情,这件事如果大范围曝光,刚刚建立的新政权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他按下另一个通讯频道的连接按钮:“路马,你到哪里了?”路马:“到梅赫塔号了,怎么了头儿?”“凛冬房间的监控坏了,我担心他,你现在就去看看,叫上工程部的人,把监控修好,外面加个防护罩……另外,你进门的时候打开随身护盾,千万小心。”他敢保证,路马进门的时候凛冬百分之百会偷袭,不过好在外面还有一道门,凛冬是跑不出去的。路马为难道:“头儿,你媳妇这么凶,能把他绑起来吗?我可不敢打他……”不是不敢打,而是打不过。左辰无奈道:“晚上我和他好好谈谈。”困兽滑门打开的时候悄无声息,左辰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脱掉外衣,掀开被子爬上床。凛冬总是喜欢贴着床的一侧睡觉,他靠过去看,人睡得很沉,似乎并不知道有人进来了。医生们说怕凛冬再次产生应激反应,所以给他加了些镇定的药物,并告诉左辰,凛冬的病情有可能会反复。人因为药物的原因沉沉地睡着,左辰贴着他的背躺下,手轻轻搭在那不盈一握的腰上。凛冬睡梦间感到背后一阵温暖,转过身来钻进左辰的怀里,口中喃喃道:“……左辰……”他这副不设防的样子让左辰更心疼了,像以前一样搂住他,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说:“嗯嗯,我在……”他曾经无数次抱怨明明是伴侣,却不能在一起,也曾经无数次生出想要把凛冬掳走关起来、甚至关一辈子的心思。但是现在真的这么做了,他却开心不起来。夜深人静,落地式舷窗外是广阔无垠的太空,遥远的天体在固定的位置上,新海德星上的天文地理学家已经将全天星图整理了出来,左辰记忆力好,能辨认出一小部分了。他盯着那些闪亮的恒星,却陷入了纠结和痛苦中。他理解凛冬,从小,他就深知不能离开自己的小队。后来在海德星上,帕拉迪诺让他做指挥官,他一开始拒绝了,就是因为他知道指挥官责任的重大。再后来他接手了海德星遗民和防卫军,便把他们当做家人一般对待。所以同为指挥官,他理解凛冬。但是……但是他也是凛冬的丈夫,亲眼看到凛冬受到伤害,现在想起天狼星内部山崩地裂的可怖情形时,他还是会心惊胆战。他险些失去了最爱的人,绝不能再让凛冬陷入到任何的危险中去。想清这一点后,他心里便踏实了,就算凛冬会恨他,他也不会放凛冬离开。两天两夜没合眼,他在母恒星点亮勾勒出新海德星边缘的时候,抱着爱人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他感觉怀里的人很轻微地动了一下,几乎是同时,他猛然睁开眼睛,在匕首扎到他胸口的前一瞬向相反方向翻滚,滚下了床。“凛冬……”他的心脏突突跳着,冒了一层冷汗,语气无奈道,“早上好。”凛冬单手撑住床,长腿扫了过来,他赶紧趴在地上,险险躲过。“亲爱的,你是不是没睡好?”他窜到床尾问道,“怎么这么大的起床气?”凛冬没说话,朝他冲了过来。“嘿!”左辰躲闪着他的攻击,发现即使身体不好,凛冬的进攻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惊人,他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应对,所以只能穿着条内裤东躲西藏,忿忿地吼道,“你给我住手!”“呵呵呵。”监控室里,路马翘着二郎腿,边吃着热狗边看夫夫打架,看得津津有味,“一大早就这么激烈,不错不错,打起来让爷乐呵乐呵。”画面中左辰奔至书桌前,迅速翻了过去,和凛冬隔着桌子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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