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儿高兴地点了点头,目中竟然闪烁着喜悦的泪花儿。
顾夕颜更加不解。
段缨络的承认就这么重要吗?
客厅里大家酒兴正隆,感兴趣地听着齐潇讲他十二岁的时候和齐灏去连云山打猎的事:&ldo;……那时候我和二哥都只有十来岁,刚换了一匹雄马,都想着出去溜一圈,哪里还听得这话,自然都吵着要去。父亲当时就说了,去可以,围着马场跑十圈,she十箭,谁中矢得多,谁就去……&rdo;齐潇看见段缨络出来,打住了话题,大家专注于齐潇的目光也转到了段缨络身上。
段缨络笑道:&ldo;三爷,爷吩咐我们今天在柳姑娘处歇息,那我们就先告辞了。&rdo;
齐潇看了有点局促的柳眉儿一眼,似笑非笑地道:&ldo;快去吧,快去吧。没有了长辈,我们正好开怀畅饮一番!&rdo;
他的话又引来大家一阵轻笑。
段缨络笑着领着顾夕颜和柳眉儿出了门。
顾夕颜注意到,齐懋生没有和齐潇他们一起喝酒。
柳眉儿在前头带路。行走间,露出里面用金丝钱织成忍冬花图案的淡禄色百褶裙摆和鹅huáng色jiāo衽襦衣来,颜色明艳,非常华美,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西屋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角门虚掩着,推开门,是一条十来米夹道,走过夹道,又是一个角门,推开角门,是个小小的院子,四方形,左边种着一棵参天大树,左边架着一架藤架,坐南朝北一幢三间正房,一明两暗的格局,明间却在东头,西间连着两间是暗间,正房的东边又是一幢三间正房,两边是暗间,中间是明间。其中一间屋子里还点着灯。
听到动静,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披着衣棉衣跑了出来,她身下还穿着一件丝绸睡裤,脚上趿着一双银红色的绣花鞋:&ldo;姑娘,姑娘,是您回来了吗?&rdo;
柳眉儿歉意地朝着段缨络一笑:&ldo;是我的贴身婢女。&rdo;说完,转过脸去对那小姑娘道:&ldo;秋桂,小点声,有客人。&rdo;
叫秋桂的小姑娘冻得直哆嗦,但还是上前给段缨络们屈膝行了礼。
段缨络忙道:&ldo;快别这样,小心受了凉。&rdo;
小姑娘站了起来,yu言又止。
柳眉儿问道:&ldo;你去找个婆子把炕烧起来,然后叫人烧了热水来沐浴,今天我们有客人。&rdo;
秋桂道:&ldo;屋里的炕一直烧着呢,热水也一直在炉子上架着。&rdo;
柳眉儿满意地点了点头:&ldo;那就叫人把水端进来吧!&rdo;
秋桂应了一声,趿着鞋子啪啦啪啦地跑到两间屋子相接处钻了进去,想必那里还有一道门或是夹道之类的。
柳眉儿带着她们进了坐南朝北的屋子。
明间是客厅,典型的南方的摆设,香案四方桌太师椅小几花几cha屏等,暗间是一个套间,用冰裂纹的落地罩挂着鹅huáng色的绡纱帷帐将屋子分成了外室和内室。外室是起居室,画案书架湘妃榻花几琴几,笔架洗笔纸砚梅瓶古琴一样不少,窗前还摆着一盆半人高的绿色植物。内室则是火炕,炕上放着紫檩木的炕几和快两米的高柜,炕下并排放着四张太师椅,椅子上垫着猩红色的金钱莽的势子。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人全身都活了起来,特别是柳眉儿,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她以主人的姿态请她们坐下,秋桂依旧披着袄子,指挥着几个婆子抬了洗浴用的木桶和热水进来,屋子里立刻变得热气腾腾,雾气氲氲。
柳眉儿上了炕,伸手去开高柜的门,粉色的大麾散开,露出一段如藕般的手臂来,手臂上各戴着一只翡翠玉镯,把那手臂显得欺霜赛雪样的白。
顾夕颜直直地盯着那截手臂,心里只觉得冷飕飕的。
大冬天的,穿得这么少……给谁看?
柳眉儿从衣柜里拿出几件亵衣,笑道:&ldo;段姑娘,顾姑娘,这是我新做的,还没上身,你们先将就着穿吧!&rdo;
段缨络向柳眉儿道了谢,又推让要顾夕颜先梳洗,顾夕颜没有和她客气,应了下来,柳眉儿要秋桂留下来侍候顾夕颜,她也没有拒绝,柳眉儿见状,陪着段缨络去了客厅。
事已至此,顾夕颜反而放开了。她在秋桂的帮助下盥洗。秋桂忍不住道:&ldo;姑娘真瘦啊!&rdo;
顾夕颜不由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洗完了澡,顾夕颜挑了一套粉红色的亵衣,只是有点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她把自己换下来的那件亵衣收了起来。
秋桂笑道:&ldo;顾姑娘,你放心,我会用皂角给你手洗的。&rdo;
这里面可fèng着她全部的家当,那些银票一下水可就全毁了,白白便宜了那些钱庄了。
顾夕颜知道她误会了,笑道:&ldo;不用,不用。我贴身的东西,还是我自己收着好。&rdo;
秋桂一想,自己毕竟不是顾姑娘的贴身婢女,她有所顾忌也是常理。遂不再勉qiáng,帮着顾夕颜用棉布绞头发。
虽然屋子里烧了炕,头上湿漉漉的,顾夕颜还是觉得有点冷,她穿了自己的粗布棉裤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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