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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ldo;屠龙户&rdo;三个字果然是可怖的恐吓，刚进行过破身不久的泠音一听这三个字，身体猛然一颤，脸上露出了极度恐惧的神色，终于缓缓浮了上来，赤身裸体地站到了贝壳上。

鲛人生于水中，骨骼重量远轻于人类，因此仅仅一片大贝壳也能托起一个鲛人。

无数双贪婪的眼睛忘了过来。那些粘腻的视线仿佛蛛网，让泠音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寒，无助地抱着双肩左顾右盼，最后祈求地停在了那个闯入的同族人身上。

然而，那个有着惊人容貌的同族毫无反应，完全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ldo;涓儿，给泠音擦干身体，带去楼上等着!&rdo;湄娘见对方顺从了，冷冷扔下一句话，&ldo;反正刚才她也在香汤里泡足了时间，药性应该开始发作了。&rdo;

一个同样梳着双鬟的丫头便走了上来，抖开一幅鲛绡，对同伴招呼：&ldo;泠音，上来!&rdo;

泠音迟疑着，眼里噙了泪，身子微微发抖，楚楚可怜。

&ldo;扭捏什么?既然生成了鲛人，迟早有这一天。&rdo;湄娘扬了扬眉毛，不耐地挥手，&ldo;你应谢谢老天，金老板可是个大主顾!&rdo;

&ldo;呵呵，湄姨啊，既然泠音不愿意，你就别勉强了嘛。&rdo;看得这样情形，金老板却意外地笑了起来，带着宝石的小指跷了跷，指了指苏摩，&ldo;我也不是霸王硬上弓的人‐‐你把这个换给我就成，价钱一样。&rdo;

&ldo;这……&rdo;湄娘呆了一下，心知不好，连忙顿足，&ldo;这可不是我馆子里的人呀!&rdo;

金老板哪里管她叫苦‐‐不管是不是，既然是被他看中了，便是绝不放过手去。手下的人领了命，毫不客气地逼了过去，便要将那个鲛人抓回去做了第三十七位鲛人宠奴。

苏摩却连头也懒得回，只是望着那个贝壳里的鲛人，眼里的光闪了闪‐‐那样熟悉的气味……多久了?那些记忆到底是过去多久了?那些隐秘的、令人发疯的记忆，已经沉淀于心底，融化进那片黑暗的潮水里，本因为可以永远的压制下去‐‐

却不料，今夜又翻了起来。

星海云庭，是鲛人们漫漫噩梦里无可或忘的一站‐‐

在屠龙户那里破身分腿的痛苦后，幸存下来的鲛人被运送到叶城，在歌舞伎馆里进行严格调教。等学成了，就会拉出来挂牌，竞价出售给那些贵族富商。

之后，在长达数百年的一生里，那些鲛人将经历过无数次的辗转倒卖，从一个主人转手到另一个，被奴役，被践踏，被侮辱。直到年老色衰，无可玩弄，就会被送到集珠坊里，日日以毒打折辱来催泪化珠，集成一斛后送去东市出售。那些终日哭泣的鲛人很快就会瞎，然后，他们最后的一点点价值也会被毫不留情地挖掘出来：剜出了双眼，经过精细的加工，就成了云荒上富人的昂贵收藏……

在看着香汤池里那个哆嗦着的小鲛人时，苏摩眼里掠过了千万种神色：

只是一眼，仿佛就可以把眼前这个同族的命运，望到尽头。

金老板的侍从们四面包围住了苏摩，而他尤自出神。

&ldo;啪!&rdo;一声脆响，那个快要抓住苏摩的侍从大声惨叫，抱着手跳了起来。原来是另外一行侍从已经抢身上前，老实不客气地拦住了他们。

&ldo;姚老板，你这是干什么?&rdo;金老板蓦地大怒，拍着扶手怒视隔座另一位紫衣秀士，&ldo;我看中的货色，难道你想打主意?&rdo;

熙福来缎庄的姚允中也算是叶城数得着的巨富，平日为人颇内敛，一向让金老板三分。此刻乍然指使手下阻拦，倒是让金老板大出意料，继而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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