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按照郝大贵和林德财的意思,是上午选举出村妇女主任,下午就召开村委会,将县里的一些指示传达给杨小宝。这次计划生育工作形势相当严峻,为了这事儿,沙河镇党委书记柳时元亲自打电话给林德财,无论如何这次芦花村都要搞好计划生育工作,不能再拖镇里的后腿了。
可现如今的形势,哪里还由得着他们?
选举的事情刚刚结束,村民们就已经将杨小宝给团团围住,纷纷贺喜道:“恭喜小宝当上了咱们芦花村的妇女主任,我们保证绝不超生……”
“对,对,我们要坚持晚婚晚育政策,还有就是那个什么……只生一个好。”
“……”村民们说什么的都有,非要拉着杨小宝去他们家吃中午饭、喝点小酒。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杨小宝当然明白这帮犊子的心思,没好气的道:“你们是不是想要加入狩猎队呀?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三天内都可以去找卢巧巧报名,她负责登记、做记录。”
“还等三天后干什么?今天,就今天,我们都报名。”
杨小宝耸了耸肩膀道:“我无所谓了,就是不知道巧巧有没有时间。”
村民们是真的急了,毕竟是关系到生活问题,他们拥簇着杨小宝,如众星捧月般来到了了卢巧巧家。卢巧巧父母体弱多病,供卢巧巧读书已经让家里债台高筑,差不多是芦花村最贫穷的一家了,一年到头都很少有人来。现如今,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而且每个人都是满面堆笑,真是让卢巧巧的爹娘受宠若惊。
卢巧巧更是娇羞得不行,这还是杨小宝第一次来她家,她有些手足无措,只剩下满心欢喜。这一顿忙碌,一直到天黑才算是稍微停歇下来,等到送走了最后一人,杨小宝是又累又饿,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小宝,快吃点东西吧,这是我特意给你煮的手擀面。”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放到了桌上,还有两个荷包蛋。卢巧巧很是乖巧地坐到小宝的身边,哪怕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都让她的心中有这一种莫大的满足。别看她性情娇弱,骨子里面却是相当倔强。这么多年来,杨小宝一直照顾着她,哪怕只是一点点,她都清晰地记得。不图别的,她就是这么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他,无怨无悔。
望着这家徒四壁的屋子,几件老式破旧的家具,一张圆桌和几个凳子,算是这家中的所有物件了。卢老汉坐在炕沿上闷头抽着旱烟袋,卢母躺在炕上,身子骨头如柴,还不时地咳嗽几声。没有几人能比杨小宝更了解这一家人是怎么过来的,卢巧巧是怎么高中毕业的。就算是杨小宝再牲口,这碗面条他又怎么咽的下去?
“巧巧的手艺真不错,闻着都让人食欲大振,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杨小宝流着口水,挑了一大口手擀面塞入口中,却没有继续往下吃,而是整个人都僵住了。停顿了几秒钟,小宝快步跑出房门,都呕了出来。
卢巧巧吓了个够呛,忙跑过来,轻拍着杨小宝的后背,急道:“小宝,你……你这是怎么了?是烫着了吗?”
“烫什么烫?”杨小宝挺直了身子,忿忿道:“卢巧巧,你要是不想让我吃就明说,还搞那么咸干什么?想把我给齁死啊?!闪开,我还是回家吃饭去吧!”浑然不顾愣愣着发呆的卢巧巧,小宝边嘟囔着,边忿忿走掉了。
“怎么……怎么可能会咸了呢?”卢巧巧转身回到屋内,挑着吃了一口,咸淡合口,味道很不错。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忙又端着手擀面让卢老汉也尝尝。
卢老汉吃了两口,骂道:“那牲口什么玩意儿,也太矫情了吧?这面条也说咸……”
一瞬间,卢巧巧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了出来,哽咽道:“爹,你就别骂小宝了,他……他是故意说咸的……”
“故意?”愣了愣,卢老汉重重叹息了一声:“巧巧,把这碗面条给你娘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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