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眼见到燕思空起,万阳就知道外界所传非虚,他是除表哥以外,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可偏偏他……偏偏他是个无情无义、无羞无耻之人。
她的心直往下沉:&ldo;你要弹劾谁?&rdo;
燕思空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ldo;谢、忠、仁。&rdo;
万阳如遭雷击,眼前之人看起来是那么陌生,就像他们是第一次相见,可笑这竟是她成婚三载的额驸!&ldo;你、你要弹劾谢忠仁?&rdo;
&ldo;还有诸多阉党。&rdo;燕思空顿了一下,&ldo;达一百三十八位之多。&rdo;
&ldo;……为何?&rdo;
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可笑,燕思空淡淡一勾唇:&ldo;阉党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夫人为何问&lso;为何&rso;?&rdo;
万阳轻咬薄唇:&ldo;你不就其中之一?&rdo;
&ldo;夫人说得对,所以,我也要弹劾我自己。&rdo;燕思空让开一步,将身后之物展示给万阳看。
那是一副刑枷。
阿力拿起刑枷,犹豫地看着燕思空。
燕思空用双手郑重地举起一个厚达半尺的奏折:&ldo;来吧,给我戴上。&rdo;
万阳几步冲了上来,逼视着他:&ldo;燕思空,你到底想干什么?!&rdo;
燕思空柔声道:&ldo;夫人莫急,小心动了胎气。&rdo;
经燕思空的提醒,万阳才想起来,自己听到动静就急匆匆赶来,忘了戴上假的孕肚,幸而她体态曼妙纤瘦,并不显眼,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突然,她恍然大悟,不敢置信地指着燕思空:&ldo;你……原来你是为了……&rdo;
燕思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ldo;夫人会为我求情吗?&rdo;
那深邃地双眸望进万阳眼中,令万阳不寒而栗,她颤声道:&ldo;燕思空,你是人还是鬼……&rdo;
&ldo;走在人间是人,走在阴间是鬼。&rdo;燕思空勾唇一笑,俯身在她耳边阴恻恻地小声说道,&ldo;你猜猜看,当我穿过京城,走过午门,踏过金水桥,步入的那个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宫殿,是人间,还是鬼域?&rdo;
万阳惊得后退了几步,看着燕思空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ldo;为夫此去,生死难料,望夫人看在你我的结发情分上,为我求情。&rdo;燕思空再次举起了手,命令道,&ldo;阿力。&rdo;
阿力给燕思空戴上了沉重的刑枷,铁器碰撞合扣的脆响声回荡在屋内,使得本就沉闷的空气更如凝固了一般让人难以喘息。
&ldo;原来这么沉……&rdo;燕思空喃喃道。这东西,元卯戴着它赴刑场,封野戴着它下牢狱,元南聿更是在十三岁的垂鬓之年,以单薄的身躯扛着它走过千里的流放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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