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禾苗恍惚觉得眼前的男人并不是一组数据,他是一个真实的人,正在满怀期待地准备着自己和爱人的婚礼,却不知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将在原本属于他们最幸福的时刻,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如果……她是说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秦时修会怎么样?他已经被至亲抛弃过一次了,如果再经历一遍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崩溃?
“想什么呢?”秦时修看向禾苗,捕捉到了她眉宇间的一丝焦虑。
“没……没什么!”禾苗极力掩饰自己的想法,可不久又忍不住问,“秦时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秦时修放下手头的事,灼灼地看向她,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为什么问这个?”
“我就好奇嘛……”禾苗心虚得打着哈哈。
“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秦时修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话,禾苗听过他说无数遍了,不知为什么,今天听到竟有些难受,她低声道:“可是,人生无常,明天和未来不知道哪个先到啊,万一我突然‘死’了呢……”
嘴忽然被捂住了,秦时修低头,隔着几乎要贴上的距离,盯着她,警告:“别说这种傻话。”
很久没有看到秦时修这样的眼神了,禾苗怯怯地点了点头。
秦时修这才把手放开,直起身继续手头的工作,神色如常。
不远处,佩奇和乔治不知怎么的又打了起来,禾苗匆匆过去阻止,秦时修抬头看着,良久,用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低声喃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陪你一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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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时间定在九月,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不算太仓促,却也不富余。禾苗眼看着秦时修一天天地将婚礼相关的一切准备妥当。
六月,他确定了婚礼的举办场地,在一处种满鳞托菊的僻静庄园里。鳞托菊的花语是永远的爱,据说这种花就跟它的名字一样,花瓣上自带一层天然的蜡质,就像鱼鳞一样,会散发出均匀干净的光芒,像鱼儿在水中游弋。如果拨动花瓣,还会发出沙沙的响声,像诗人在低声吟唱。
七月,他确定了婚纱的样式,遵照禾苗的意愿,选了最简单干净的款式,一字领的设计,用薄纱替代冗重的拖尾,禾苗试了,像花丛中一只轻盈的蝴蝶,和漫山遍野的鳞托菊格外相称。
八月,他又确定了场地布置,依旧是最简单的设计,只是每一处简单背后,都凝聚着不凡的用心。婚礼上用到的鲜花都是当天从荷兰空运过来的;餐具是请景德镇的大师专门设计烧制的;蜡烛是丹麦艺人手工制作的;香水是从几百种味道里精心挑选出来的……每一样东西单独拿出来,都是收藏级别的存在,可他却把他们聚集在一起,只为办这一场婚礼。
终于到了九月,一切准备就绪,禾苗发现秦时修迟迟未提宾客名单,便多嘴问了句,不曾想秦时修竟然回答没有宾客,禾苗吃惊:“婚礼不都是邀请亲朋好友出席的吗?”
秦时修淡淡道:“我没有,你有的话就请吧。”
禾苗不禁有些替他心塞,她半路成了夏之微,没有亲朋好友还情有可原,可秦时修毕竟是这个世界的人,真的连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吗?她无法想象,如果好感度在婚礼那天达成,她骤然消失,没有任何人在场,秦时修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纠结了半天,禾苗决定多请些人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她绞尽脑汁写了一串宾客名单交给了秦时修。
秦时修扫了一眼,对这份名单不是很满意:“为什么叫李正?”
“李经理本来就是公司的元老,又忍辱负重收集了秦晦侵占公司财产的证据,如今功成圆满,请他来喝个喜酒开心一下嘛。”禾苗解释。
秦时修没反对,算是默许了,但很快又皱起眉:“算命瞎子?”
禾苗拼命点头:“你不是说他算命效率高吗?说不定他能保佑婚礼当天风调雨顺呢?”
“也好。”秦时修点头,“日子是他定的,如果那天下雨,他这辈子就别想算命了。”
“……”禾苗默默在心里给算命先生点了根蜡烛。
秦时修看到一个名字,再次皱起了眉头:“周樱?”
禾苗继续解释:“周医生你我都认识,他还是你小学同学,更何况她还是医生,万一婚礼现场发生什么紧急医疗事故,她能派上用场。”万一我消失,她可以给你做个胸外按压。
“行吧。”秦时修勉强同意了,但立刻又不悦起来,“韩康?你叫这个傻子来干什么?”
“人多热闹点啊……”其实禾苗也不想叫的,无奈这傻子自从被禾苗拉黑之后,换着各种号码联系她,无论她说什么绝情的话,都坚定的认为她是被秦时修胁迫了,无奈之下禾苗只能说了句“我们是真爱,快要结婚了。”
韩康当时就崩溃了:“我不信,除非亲眼看见,否则我死也不会相信的!”
“你敢来吗?”禾苗揶揄。
“……我敢!”韩康咬咬牙,“你敢请我吗?”
禾苗也咬咬牙:“……你敢来,我就敢请你。”
然后,这两人就像相互赶鸭子上架一样,把对方给坑了进去。
看着秦时修此刻阴郁的眼神,禾苗忽然意识到,傻好像是会传染的,她真是傻了才会把韩康加进宾客名单里:“算了算了,这个就删了吧……”她赶紧认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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