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说张立被弃尸在红旗桥下,致命伤是什么?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rdo;
赵尤想了想才回答:&ldo;就当是在他身上发现的吧,他身上还有手套,钱包,钱包里只有身份证。&rdo;
筱满撑开了右眼的眼皮,撇着嘴,怪里怪气地看着他。赵尤讪笑了声,说:&ldo;他的尸体被发现的来龙去脉有些复杂。&rdo;
筱满就又合上了眼皮,他问:&ldo;张立的不在场证明有什么问题?&rdo;
&ldo;这……也有点复杂。&rdo;
筱满不无嘲讽:&ldo;你这案子里有不复杂的事情吗?&rdo;
赵尤反问他:&ldo;那你觉得他的动机会是什么?你就当我没说过张立是疑犯的事,你觉得他有嫌疑吗?&rdo;
&ldo;怎么没有,美剧看过吗?好莱坞电影看过吗?老婆死了基本都是老公干的。&rdo;筱满坐了起来,弯着腰,摸着床单说:&ldo;凶手应该认识这个女人。&rdo;
他的声音忽然很低,几乎嘶哑。赵尤不得不靠近了他一些,以便能将他说的话听得更清楚些。他问筱满:&ldo;怎么说?&rdo;
筱满又躺下了,这次直勾勾盯着天花板,沙哑地说着:&ldo;假如你是凶手,冲着我来的,就是来杀我的,你进了卧室,看到我盖着被子,很薄的那种空调被,在睡觉,你戴了手套,手里拿着刀,你会怎么做?&rdo;
赵尤没动,也没回答。筱满瞥了他一眼,捂住了自己的嘴,抬起右手作势捅自己的肚子,说道:&ldo;捂住嘴,不让我发出呼救声,然后就捅,一刀,或者两刀,或者三刀,四刀,就朝一个地方捅,你觉得有必要掀开被子……&rdo;
他的声音发闷,赵尤又得靠他更近一些去听他说话。
&ldo;用胶带封住我的嘴和手吗?你觉得有必要捅十几刀,还有几刀捅在了别的地方吗?&rdo;筱满平躺着,平静地说,&ldo;如果你是个入室抢劫的小偷,你进来卧室要偷东西的时候我醒了,看到你,我要呼救,我要逃跑,你抓住了我的头发,你情急之下拔出随身的弹簧刀捅了我一刀,两刀……然后,我的女儿听到呼救声过来了,你就去抓我的女儿……我这时一定会反抗,会大声喊救命……&ldo;
赵尤坐在了床上,说:&ldo;室内没有搏斗过的痕迹。&rdo;
筱满说:&ldo;或者你捂住了我嘴,威胁我不要出声,然后用胶带封住了我的嘴,绑住了我的手,你在屋里搜刮钱财,离开之前,你决定杀人灭口,&rdo;筱满摸着自己的肚子,&ldo;这种时候……你不会捅我的肚子和大腿十几刀,你会……&rdo;
赵尤碰了下他的脖子:&ldo;我会割开你的脖子,或者捅你的心口。&rdo;
筱满睁开了眼睛看着他:&ldo;不过很多时候,犯罪分子在作案时的行事逻辑不能用常理来分析,你永远不会知道人在恐惧和激动的操纵下,在肾上腺素分泌过旺的时候会作出些什么事情。&rdo;
赵尤点了点头:&rdo;就像喝醉了一样。&rdo;
筱满爬起身,靠在床头,抱着左腿的膝盖,咬着指甲说:&ldo;凶手想控制这个女人,想告诉这个女人,他凌驾于她之上,他能操纵她的生死,分散的伤口更像是一种宣告,宣告他有这种能力……让这个女人痛苦的能力。&rdo;
他分析着:&ldo;凶手的体型和力量在这个女人之上,但两人的社会地位却不是由这种力量决定的。&rdo;
赵尤问他:&ldo;去他女儿的房间看看吗?&rdo;
筱满从床上下来了,和赵尤去了田子息的房间。筱满进去了就说:&ldo;这间房间的墙壁颜色和田可人房间的墙壁颜色一模一样,是吧?&rdo;
&ldo;是。&rdo;
田子息房间的墙上挂了许多证书和奖状,筱满打开衣柜翻了翻,嘀咕了句:&ldo;衣服也和她妈的差不多,款式,颜色都差不多。&rdo;
他关上衣柜,斜眼看向了房间里那张单人床。床上铺着粉色的床单,床上有个用胶带贴出来的人体轮廓。
赵尤和筱满并肩站在了床边,都盯着那人形轮廓。
&ldo;也是被捅死的?&rdo;筱满问道。
&ldo;被捅死的,嘴也被胶带封住,手也被胶带绑住,仰面,穿着睡裙,粉色的卡通熊图案的,短袖,很长的裙子,不算新,三刀,就在腹部,几乎是同一个位置,捅得很深。&rdo;
筱满说:&ldo;他的情绪发泄完了,冷静了下来。&rdo;
&ldo;你觉得他也恨她吗?&rdo;
&ldo;我觉得他在完成任务,她是他某个计划,某个任务的一部分,解决了他,他可能就……&rdo;筱满停了会儿,沉下了声音,&ldo;可能就自由了……&rdo;
赵尤说:&ldo;听说张立想买一辆小货车,自己用,打算去跑货运,他们家里原本有辆车,在田可人名下。田家失窃的脏物已经追回来了一些了,在那里发现了张立的驾照,唯一的一张银行卡。&rdo;
筱满说:&ldo;你这案子听上去是有点复杂,他的驾照和银行卡没在他身上,反而在失窃的赃物里?&rdo;
赵尤笑了笑,问筱满:&ldo;有意思吗?&rdo;
筱满点了根烟,还看着那床上的轮廓:&ldo;你有点冷血。&rdo;
赵尤说:&ldo;我爬下去看看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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