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赵锦打来的,在他到外地上学的期间里,一通电话都没有接到过。
“妈。”季煦接通电话后说道。
“还知道我是你妈呢?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没良心的东西。”赵锦对这个儿子从来就没有好脸色过,就连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嫌弃。
“有什么事吗?”季煦问道。
“你赶紧回来一趟,你弟弟出了点事情。”赵锦提起陈子墨,语气中有一丝慌乱。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季煦第一次拒绝她:“你先说是什么事情,我人微言轻,就算是回去也没什么用。”
“让你回来你就回来,哪儿那么多废话?”赵锦在电话里吼了起来。
季煦还想问是什么事情,她隐隐约约在电话里听见了陈磊的声音:“那小子回不回来,子墨可是咱俩的儿子,难道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坐牢吗?”
季煦愣了几秒,思考他说的坐牢是什么意思。
“坐牢?”季煦不太确认的问道。
赵锦见他已经听见和后,也不隐瞒了,破罐破摔道:“对,你弟弟在学校打死了人,那家的人还要追究刑事责任,你弟弟还那么小,怎么能去坐牢呢,你反正大学毕业了,又没有什么好工作……”
后面的话,季煦听不进去了,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眼泪也不自觉的往下掉:“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子吗?”
这句话,也让赵锦哑口无言,沉默了片刻,又看见陈磊在一边凶神恶煞的样子,这几年他都被陈磊打怕了,前几年是因为季煦的生父去世,留下不少存款,所以陈磊才看起来正常,但这几年他们也不工作,肆意挥霍,存款早就挥霍干净了,陈磊也就恢复了本性。
“你你你……我好歹养你这么大,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副嘴脸吗?”赵锦结结巴巴道。
“养我?你真的养我了吗你摸着良心问问,你到底怎么养的我?”季煦情绪也很激动:“你想让给我给陈子墨去顶包这件事是不可能,也不允许的。”
季煦没等那边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把自己卡里这几年攒下来的几万块钱,全部都转给了赵锦,这是他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他不可能回去,也不想欠他们的,只是现在条件有限,这也是他能做的全部了。
也是这一通电话,让季煦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让他第一次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那段时间,赵锦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偶尔接通,电话那头也是无止境的辱骂,那些话像刀子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扎进季煦本就遍体鳞伤的身体。
他不止一次的想要结束生命,但好在他也一直在自救,因为心存善意,总能途遇天使。
这个世界虽然很破,但也有人在缝缝补补。
后来,季煦独自去做了电休克治疗,他想好起来,想见到更多的太阳,他去医院做电休克治疗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雷宇野因为画展的事情,没有及时注意到,等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做了第十次电休克治疗。
出院的那天,雷宇来接他,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天天气很好,阳光很刺眼,雷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拍着他的后背说:“接受新的生活吧!”
也许是从那一刻开始,季煦跟雷宇也产生了不可磨灭的感情。
雷宇对季煦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他说他年轻的时候犯过错,不然儿子也有季煦这么大了,所以他第一眼看见季煦的时候,就觉得和亲切,也想要教他画画。
季煦学画天赋不错,虽然入门晚,但他肯努力,也比别人要下的苦功夫,经常独自一个人画到深夜,他格外偏爱风景画,他觉得大自然很美好,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跟雷宇学了两年的画,画技已经能达到展览的水平了。
雷宇拿着季煦的画,点评说:“这幅画不错,过几天拿去装裱,可以在我的画展展出了。”
“还达不到这个水平吧。”季煦说道。
“我说能就能。”雷宇拍着季煦的肩膀:“相信自己,就像我常说的你很优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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