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锦如看着浑身是血的男子，心头一晃而过第一次看到奚和的样子。

彼时，他说的第一句话，和这最后一句一模一样。

‐‐臣，奚和，任凭皇后调遣。

话在耳边，人在眼前。

只是话还清晰，人却亡矣。

&ldo;躲不掉的，拿命来!&rdo;

&ldo;慢!&rdo;刺入水锦如心脏的刀停了下来，众人看向话音来处，是个将领。

&ldo;王爷有令，皇后莫杀。

&rdo;

&ldo;是!属下遵命!&rdo;

众人纷纷退去，水锦如再也支撑不住，歪头倒在了床上，胳膊上的血染红了被面，氤氲成一团一团。

再次醒来的时候，对上的是虞施微红肿的眼，水锦如想笑着安慰她，可扯了半天嘴角，也没能笑出来。

&ldo;想丢下我自己死?不怕我会因此悔恨一生吗?水锦如，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你总是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把我虞施微也安排进去，可你自己呢?就只剩下等死?&rdo;

&ldo;反正……咳咳咳……&rdo;一咳嗽牵动了伤口，水锦如罕见地皱起了眉头，虞施微又急又气，含着眼泪生气道，&ldo;反正如何?&rdo;

&ldo;反正你不能死。

&rdo;

虞施微扭头泪如雨下，任是两只袖子一起擦都没能阻止咸味进入嘴里，一时心头百般苦涩。

这人，她拿她真是没办法。

&ldo;别哭，哭花了不好看。

&rdo;

虞施微又胡乱抹了几下，瞪大眼睛冲着水锦如，&ldo;你说过我比你好看的，就算哭，我也好看!&rdo;

刚刚有意扯笑结果失败，现下却是被逗笑了，水锦如凝视着她，嘴角微勾：&ldo;是是是……&rdo;

见水锦如都成了这般模样还调笑她，虞施微气鼓鼓地把药往旁人手里一塞，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虞施微的身影消失不见，水锦如的脸色以可见的速度迅速苍白，额头的冷汗冒了一层。

&ldo;娘娘‐‐&rdo;

&ldo;无事，伤口有些疼罢了。

&rdo;

水锦如咬着嘴唇，心里默默地想，她喜欢的姑娘还是那般单纯，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若是她哪天死了，她这心头肉怕是要被人欺负了去。

几日后，十四岁的九王爷在花逸之的扶持下登基，曜国迎来了新气象，新皇大赦天下，可唯独一人，必死无疑。

在行刑前的最后一晚，水锦如找人拖住虞施微，独身一人去了天牢。

&ldo;如儿，到这最后关头，有你来送我，此生无憾。

&rdo;

&ldo;你莫要如此叫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