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郎洋洋洒洒的说了这么一大篇,然后大手一挥写了方子,苏槿忙让琉璃拿了去帮着柳芽儿抓药,又撵了林三郎去前面看诊,这才顾得上问书生:“他是如何中毒的?是什么人给他和鲁云川下了毒?”
书生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们并没抓到下毒之人,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陈耿一脉,他们可能现在已经开始动手了。”
苏槿心中一紧,抓着书生的手也哆嗦了一下,“他,现在还好吗?”
“还好,只是”书生忍不住叹了口气,却也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多谢姑娘了,要是这次真的能救了我家少爷和少将军就好了。”
外面寒风肆虐,乌云夹杂着冰雹呼啸而至,把苏槿和韩瑀的行程推后了几日。而京城里也是下起了大雪,纷纷洒洒的落满了京城的街道和房屋,几乎是一天之间,整个京城都被埋在了大雪里。连大兴国志都记录了这场大雪,因为这场大雪冻死了多少的百姓,压坏了多少的房屋,多少百姓妇孺流离失所,而而朝廷派下来的赈灾粮食却迟迟发不下来。
可怜鲁将军府早已乱成了一团,少将军中毒的消息早就传到了京城里,鲁将军本想上奏朝廷派御医前去边关诊治,可遇上这么一场大雪,不要说路泥泞难行,就是能走,他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只顾着自己的儿子,毕竟还有那么多百姓等着救灾的粮食往下发送,而这些粮食都被人暗中抽取了大部分转手卖给了粮商,趁着天灾人祸谋取暴利。身为两代朝臣的他怎能不管?
为了此事,鲁老将军几乎日日在宫里,早出晚归,鲁云飞中毒的事他自然是无暇顾及,鲁老夫人虽然也请了几位京中有名的民间大夫,可是这样的天气谁会为了挣几个银子豁出命去,她也没了法子,只能日日在家烧香拜佛,祈求菩萨保佑她的儿子。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韩宸竟然要调往京城去,苏棠听了这个消息忧心忡忡,她是久居深宅内院,可是这样大的事怎么会得不到消息,可是上面的调令已经下来,他又怎敢抗旨?
韩宸却是抱负远大,他明白现在的政局,就因为是如此动荡的乱世,才能显出他的报国之心和他的才能学识来,虽然只是平调,进京也不过是个员外郎,不是什么要紧官职,但好歹也进京了不是?
看着院子里的积雪,苏棠独坐了好长时间,等下午韩瑀回来的时候,她抬眼看他,“这样大的雪,却要急着进京去,我寻思着暖心还小,若是出门怕再冻着,不如,我们母女就不随你进京了吧?”做出这个决定她是左想了右想,毕竟自从成亲他们就没分开过,这一分开,让他自己进京,怕是……唉!
“我也是这么想的,”见她主动提起这事来,韩宸笑着在她对面坐下来,紧握着她的手,“如今京中政局不稳,我去了也不知会怎么样,你和暖心若是去了,我始终是伸展不开手脚,而且我这一去,祸福难料,你们就先在家里等着,等我那边安顿好了,政局也稳定下来之后,我就来接你们母女两个。”
“你……”苏棠沉吟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想了一下午的话来,“想好了带哪个丫鬟去了吗?”
“我不需要丫鬟,我早就想好了,也早早的往青石镇去了信,让母亲把林嬷嬷送来,我只带着林嬷嬷母子三人就够了。”韩宸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像是明白她的心思似的。
苏棠的脸一红,把手抽了回来,林嬷嬷是他的乳娘,丈夫没的早,带着两个儿子倚靠着韩府过日子,“你就是带个丫鬟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毕竟我一直没能给你们韩家生下个儿子,而你总归是要有个儿子的。”
“谁说我就一定要有个儿子?我这辈子就是只有暖心也很够了,再说谁说我这辈子就不能跟你有儿子的?咱们现在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想要孩子再生就是了。”韩宸笑的促狭,抓住了苏棠的双手,把她扯到自己怀里,“你要是不放心我,就让二妹找人跟着我,看我是不是老老实实的?”
苏棠笑着拍了他一下,没有在说话,她心里的疑虑现在已经一点也没有了,他说得对,自己不该再怀疑他的,是自己每次都多心。
虽然苏棠没有把韩宸的话当真,但是站在雪地里送走了韩宸之后,她还是忍不住给苏霜写了信,让她多照顾韩宸,他虽然带着林嬷嬷,但是林嬷嬷自己还有两个儿子要照顾,又年纪大了,怕是照顾不过来。
越是雪大路难走,平安邮局的生意越好,因为镖局在这种时候已经不接受小的委托了,而这种时候也正是家里人最担心身在外的亲人的时候,苏槿要求平安邮局正常营业,但是在这段时间出去送信的人会给双倍的月钱,这两个月的时间也正是平安邮局最忙的时候,银子自然也没有少挣,而且还把平安邮局的名头打了出去。
韩瑀等不了天彻底的放晴,就重新准备去漠北的事宜,苏槿虽然这些天心里记挂着齐曜不安的很,没什么心情跟他去漠北牧场,可是已经答应了的事又怎么能反悔,也怕夫妻之间再生疑心,便收拾了心情要跟着他去。
明儿个就要出发,上午苏槿收拾好了行李就抱着换生回娘家,这一去便是要把换生放下的,这样难走的路再带着个孩子自然是不妥当的。
可谁想刚从苏家出来,就迎面碰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她不认识,但是琉璃却是认识的。
“翡翠!”琉璃惊讶的看着一身黑色衣装的年轻姑娘,看着她脸上露出的狼狈,“你怎么会在这儿?是不是来找我的?你遇到什么事了?”
翡翠虽然形容狼狈,但却并不失警惕,说话之前先看了苏槿一眼,“我想这位现在就是你的主子吧?我已经来了朱雀城几天,见你为她鞍前马后,当真是比对咱们家姑娘还要好。”
面对翡翠的讽刺,琉璃面沉如水,苏槿并不说话,很自觉的先上了马车,等着琉璃。
“翡翠,你这是在生我的气吗?”
与琉璃相比,翡翠除了对吴家的忠心之外,还多了几分心计,但这心计不是为了自己,她是全心全意的想着要为吴家上下报仇的。“是,想当初咱们是怎么说的?生是吴家的人,死是吴家的鬼,你这么快就随便换了个什么主子,还要我怎么想你?”
“她不是随便的什么人,”琉璃也有些生气了,“是她救了我的命,是她从人市里把我买回来的,从一个老鸨的手里把我抢回来的,而且当时我也带着她去找你,却被告知你已经死了,如果当时不是你给了我鞠家贩卖私盐的私讯,被我发现是你,我还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
翡翠楞了一下,却旋即又质问道:“好,就算她是你的救命恩人,那咱么家大姑娘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当年如果不是她救了你,现在那个人想要救你都没有机会,你说同样是救命之恩,哪个更重要一些?”
马车上的苏槿闻言不禁一笑,这丫头当真是个伶牙俐齿的,比起小荷来更甚,她比小荷心里有算计,不然也不会能在鞠家潜伏那么久了。
琉璃不答,只是转头看了一下马车上的苏槿,淡淡的说了句,“是她救了三姑娘,也是她带着我进京去为将军和夫人一家平反的。”
听了这话翡翠大惊,“你说三姑娘被救出来了?还有将军平反一事,也跟她有关系?”
琉璃更要回答,就听苏槿下了马车招呼道:“非要堵在我家大门口说话吗?不如进去聊聊如何?”
要是放在刚才,这话翡翠是不屑一顾的,可是听了琉璃那两句话之后,她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对于她翡翠来说,救了三姑娘又能帮将军一家平反的人就相当于是她的恩人,如果事情是真的,她也会像琉璃一样毫不犹豫的为她卖命。
苏槿带着翡翠去了她未出阁时候的院子,琉璃则亲自去找吴冬儿,只有她才能让翡翠彻底的放下心来,苏槿很是好奇她手中的那份证据,琉璃的那份上面写的是他通敌卖国的证据,那翡翠的上面写的是什么呢?前几日从朝中传出陈耿私自倒卖救济粮的事情,他早已经被百姓恨之入骨,现在要是再有什么得力的证据的话,说不定能因此扳倒他呢。
当琉璃带着吴冬儿进来之前,苏槿问了翡翠一些问题,一些她很好奇的问题,“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潜伏在鞠家?又为什么要把他家的把柄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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