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这次生病才再度派了人手,有了人气。
殿内还是东宫的那些熟面孔,可是每个人面上皆愁容惨淡,只有德文依旧那副温和笑意的模样。
“靳状元怎么今个这么晚过来了?陛下可准了您三天休沐,老奴后天早上才去接您呢。”有了那晚靳布帮忙抓刺客的事儿德文对靳布尤为信任与亲切。
靳布努力扯出一个笑意:“我回去睡了一天一夜,躺得浑身骨头疼,便随便走走看看殿下,顺便松松骨头。”
“太医院的太医刚把完脉回去,靳状元可以直接进去。”德文道,“太医说脉象平稳,仍是睡眠状态。”
靳布点点头:“我进去给殿下念念书去,等他醒了不至于说我旷工扣我俸禄。”
“去吧。”德文自是知晓自家太子与小状元之间的俸禄恩怨,
他也十分好奇,怎么自家太子,这个不愁钱花不喜与人过多交流的人偏偏喜欢和小状元在三五两俸禄上扯皮。
走到床榻边靳布瞅着依旧安睡的楚修然,压抑许久的酸涩涌上心头。
她知道凌敏敏说出了她一直不想面对,不愿面对的事实。
若楚修然一直不醒来该怎么办?
靳布抱着狗子跪坐在楚修然本体旁,轻轻摸着他修长的血管凸出的手,心里极不是滋味。
他瘦了好多,即使她几乎每天都会给他打营养针他还是瘦了好多。
靳布紧紧捏着楚修然的手,只捏得他手指发白。
“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你这样毒舌,心黑,傲娇的祸害一定能醒来的,对么。”靳布颤着发白的唇缓缓开口。
狗子楚修然满头黑线,本宫在你眼中竟是这般印象?本宫挤兑你不假,你不也挤兑我吗;本宫扣你俸禄不假,可也赏赐了你那么贵的茶盏,这些怎么不算上?!
想要继续说些什么,豆大的眼泪先从靳布的眼眶滑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眼泪砸在楚修然本体的手上,砸在怀里狗子的狗头上。
狗子楚修然舔了舔滴在嘴唇边的液体,苦涩的咸味。
抬头一看,自家小侍读正在哭,没有丁点儿声音的哭,狗子楚修然有些慌了,他见过小侍读抱着他腿大声的嚎叫,也见过小侍读因为手上的伤哭过。
可他从不知道小侍读会悄无声息地哭泣。
不是恐惧,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无以言说的悲伤与哀默。
狗子楚修然竖起身子伸出狗爪子轻轻在靳布脸上扒拉着,别哭了,本宫还没死呢,别哭了……
靳布揽住在她脸上乱动的狗子,将满是泪水的脸埋在狗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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