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rdo;他的嗓音低沉下去。

第16章往事

龙胤三十七年，冬。

千丝城从未经历过这种严寒，那种寒冷像是要将人的灵魂都冻住。

□□的土地上结了厚厚的一层白霜，死人的血在流出身体之前就凝结成冰，因此路上躺着的那些人看上去都像是睡着了，闭着眼睛，面色青白。

事实上很多人都是在路途中睡了过去，就再也没有醒来，疲劳、饥饿和严寒，不断地摧残着这片荒原上仅剩的生命之火。

就连野兽都绝迹了。

一开始他们还能打到鹿，用鹿肉混着冰雪饱餐了一顿，连鹿血都被人抢得一丝不剩，剩下的骨头成了拐杖，支撑他们继续这场没有终点的跋涉。

在这漫长的迁徙队伍中，有一户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人家，女人拄着鹿骨，穿着厚实的鹿皮短靴，男人腰上配着一把匕首，背着一个孩子，孩子的小脸冻得通红，两手拢在嘴边，不断地朝里哈气，白雾在他眼前凝成一片。

无尽的死亡让人麻木，与他们同行的人已经愈来愈少了。

前方仍然是看不到尽头的雪原，笼罩着蒙蒙的雾气，天际一片晦暗，看不到亮光。

&ldo;爹，娘，我饿了。

&rdo;

孩子放下冻得发紫的小手，哆嗦着说出了一句话。

饥饿让身上的热量迅速流失，他的两条腿已经失去了感觉，肚子几乎也叫不动了，胃里开始一阵阵发疼。

没有人回答他。

他忍了很久，难受得支撑不住，趴在男人的脊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眼泪在颊上冻成了冰凌子，冷得蛰人。

&ldo;长生主啊。

&rdo;女人走着走着，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道，&ldo;你把我的命收了去，让我的孩子活下来吧，求你，我求你了。

&rdo;

&ldo;住嘴！

莫言死。

&rdo;男人斥道。

于是女人陷入了安静，四周只有风的声音拂过。

孩子年纪虽小，却也懂事，知道气氛不善，乖巧地不再出声，只默默咬着自己干裂出血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