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ldo;明日之星&rdo;还是有点胆量的。半个小时后,卫来被带去了恩努先生的房间,被有绑拷,也没有枪押。恩努先生住疗养院更为幽静的后进,这大概是院里唯一一间里外套房‐‐外间是保镖,说是&ldo;那么多&rdo;有失偏颇,一共三个。恩努先生住里间,卫来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锁着翻看桌上摊放的资料,卫来在桌前坐下,看到庭审时出现过的录音机、信件、照片、日记本,还有其它叠放的、不对外公示的文件资料。一个和岑今八竿子打不着的高官,除非和自身利益密切相关,否则为什么这么关注这起案子?恩努抬头看他:&ldo;卫先生?&rdo;&ldo;是。&rdo;&ldo;听说你是岑小姐的保镖,和她关系很亲密?&rdo;&ldo;是。&rdo;恩努笑起来:&ldo;年轻人,应该有点大是大非,不要被感情冲昏了头脑。&rdo;其实恩努正值壮年,绝不算老,张口就是&ldo;年轻人&rdo;,大概是身处高位,太习惯去指导别人发表意见了。卫来不想绕弯子:&ldo;你和那个保护区有什么关系?你有重要的亲友在里面待过吗?&rdo;恩努摇头:&ldo;都没有。&rdo;&ldo;那你怎么会给出揭发的信件和名单?&rdo;恩努这才意识到,卫来是把他当成那位&ldo;重要人物&rdo;了:&ldo;是我收到的,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这个保护区水这么深,热雷米当时,可是卡隆政府的红人。&rdo;&ldo;谁给你的?为什么你一收到就开始怀疑热雷米了‐‐你自己也说了,他是红人。正常的程序,难道不是应该先去确认揭发者吗?&rdo;恩努微笑:&ldo;抱歉,这个我不能透露。我只能告诉你,揭发信件来自一位我很尊敬、感激以及非常重要的人物,所以我没必要确认‐‐不管热雷米在卡隆多么吃得开,我都敢去怀疑他。调查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很让人震惊。&rdo;卫来不死心:&ldo;我可不可以见见他?保护区的事情,只有三个人知道,他是第四个,也许我见到他了,了解更多一点情况,事情会有转机。&rdo;恩努笑起来,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桌上的所有证据,语气中带轻蔑:&ldo;转机?&rdo;他没有再聊的兴趣了,示意保镖把卫来送出去。出门的刹那,刀疤看向恩努,恩努摇了摇头。刀疤不动声色,陪卫来回房,到门边时,说了句:&ldo;明天早上十点,会公布宣判结果。&rdo;‐‐明知道宣判结果不会开出什么好花,不会如他所愿,卫来还是像等待未知结果一样紧张。晚一点的时候,麋鹿又打了通电话过来,给出一个大致的时间线。总的来说,先是四月之殇三周年,热雷米和岑今都回了卡隆。然后是热雷米在法国被谋杀,上帝之手的出现和热雷米的死挨得很近,说不清先后,推论起来,应该在后‐‐因为一个组织的声名渐起,着实需要时间。再然后就是岑今的社评风格突变,用麋鹿的话说‐‐之前是吃面包牛奶的,后来是吃枪子的,突突突往外喷,根本也不怕得罪谁。这先后顺序想告诉他什么呢?还是说,他根本是落水者,在做垂死挣扎,徒劳抓住的,都是浪面上的浮沫?卫来焦灼到有些暴躁,躺在c黄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过夜半,漫天张开淅淅沥沥的雨声,他才渐渐睡去。这个梦不安稳,上来就是天翻地覆,浊浪滔天,那条偷渡船在白浪里颠簸,卫来挣扎着上到甲板的时候,正看到岑今的画架和画纸被暴风吹散,单薄的纸张被风撕扯着在船上乱飘,每一张上都有编号,画纸上,一张张卡西人的脸,面目悲哀。卫来吼岑今:&ldo;浪太大了,你过来我这里!&rdo;岑今站着不动,下一刻,船身倾侧,岑今摔翻在甲板上,一路滚下船舷。卫来冲了过去,在她身子坠下的刹那,伸出手臂,死死握住她的手。再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伸出的,是左臂。好像有一股电流,从腕根到肘心,那条手臂忽然不听使唤,一直颤抖,手上的劲力渐渐缺失,岑今的手慢慢从他掌中滑脱……卫来骤然睁眼。室外大雨滂沱,电闪雷鸣,但他分明听到了裹挟在密集雨声里的车子引擎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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