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焰……”容辛醒来后的第一个词就是叫裴焰的名字,他的声音很微弱,嗓子也是哑的,乌黑的眸子在裴焰身上聚焦,停顿了两秒虚弱的笑了,“我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裴焰攥着毛巾,手指头都在发抖:“你猜。”容辛缓缓的抬起右手,对裴焰说:“你过来……”他的手使不上力什么力气,手指微微颤动着,指尖在阳光的照射下又一种晶莹剔透的淡粉色。裴焰立刻靠近了过去,容辛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摸完耳朵之后又戳了一下裴焰的脸颊:“看来我还活着。”裴焰泪眼朦胧地笑,就像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把他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里:“人家都是戳自己的脸,你怎么戳我的。”“都说人死了之后,天使会化作你最爱的人的模样来接你上天堂,但是我去不了天堂的,”容辛说,“我只能去地狱,所以看到你……就知道自己还活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裴焰,半晌,露出了一个浅淡而释然的笑意:“我很庆幸我还活着。”一个多月前他把癌症报告连同对生的渴望一起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把全世界抛在身后一心复仇。如今兜兜转转,一切尘埃落定,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才知道自己真正的牵挂是什么。他还没活够,因为这世上有他最爱的人。“你去哪我都跟着你。”裴焰终于得偿所愿,俯身吻住了容辛的唇,得到了他虚弱却爱怜的回应。苏醒后的容辛心情很好,躺在病床上听裴焰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得知赵元琪入狱,容辛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天道轮回,到了他自食恶果的时候了。”他顿了一下,“只可惜我姐姐那桩案子的证据没有了。”裴焰知道他想让赵元琪为害死容秋付出代价,不光光是入狱,而是针对这件事得到应有的报应。“没事,来日方长,我们还可以接着查。”裴焰起身帮他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忽然皱了皱眉头,担忧的看向容辛,“疼是不是?”说话间,容辛的额角已经溢出了冷汗,俊美的面容苍白如纸,咬着牙,听到裴焰的话,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嗯,有点。”容辛说有点疼那就是真的很疼了,他想要捂胃,但是身上的管子太多,根本无从下手。裴焰赶紧按了铃铛,小护士来给容辛打上了止痛药。“刀口恢复期可能会疼的离开,尤其是在你刚醒来这一阵,睡一觉就好了。”裴焰柔声摸着容辛的头发哄他。“唔,醒来,你再详细的跟我说……”容辛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昏欲睡,不一会儿就睁不开眼睛了。裴焰坐在他床边看了很久,直到容辛的呼吸变得绵长,他摸出手机,打开了新闻页面——赵元琪案持续发酵,众多罪行加起来无期是跑不了的,现在就是会不会死刑的问题了。赵城在事情刚出来那会儿怒斥媒体,说他们信口胡编,还要发律师函。估计是那时候他还以为可以像以前一样息事宁人,来点暗箱操作把赵元琪捞出来。但是随着事件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证据也越来越确凿,赵城的底气就像是撒了气的气球一点点散了。而且在调查赵元琪的过程中,也牵扯出来了他之前利用权利和金钱为自己和儿子打掩护的事情,一时间,鸿城集团上下人心惶惶,甚至有了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裴焰关上手机,仰头闭上眼睛,医院的窗外依稀有雪水化作水滴从树梢滴落的声音,思绪在雪声中旋转飞舞,和着大雪的纷飞,回到两天前。“病人男,十九岁,严重胃出血,需要立刻急救!借过借过!把路让开!”护士们推着车子一路狂奔,上面俊美的少年浑身是血,整个人意识全无,脸上呈现出了一种死人般的灰白。“病人有什么病史吗!家属!谁是家属!?”“我是!”裴焰跟在旁边奔跑,“他……他有胃癌,一个多月前刚刚确诊!”急诊室的灯光亮起,血室的血袋也来了,大厅里的人纷纷让路,车轱辘在地上摩擦出尖锐的转弯声,这家医院是裴焰豁出命在山路上开出了□□十迈的速度赶到的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然而来的时候容辛的心率已经出现了异常。“癌症?胃部近期动过手术?”“没有……他没治……”裴焰说。“血压降到七十了!”“来不及了!病人家属在这里签字!他这种情况必须立刻做手术,具体胃癌发展到哪一阶段我们一会儿会在手术室里看到的,如果可以手术我们会立刻进行切除!”手术室的红灯亮起,裴焰在外面来回来去的走,几乎要把地板都磨出凹陷来,这几个小时里,他的脑海中想遍了所有的可能,他做好准备了,如果容辛的病已经到了中期,他就陪着他一起化疗,直到治好了为止,如果是晚期,他也绝不会放手……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大门终于开了。裴焰双眼血红,扑了过去:“医生!容辛怎么样!”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病人目前还处于胃癌初期,我们刚才已经把他的病灶清除了,大概率不会复发。”初期。裴焰身体里某根紧绷着的弦在这一刻终于断了,他踉跄的向后跌坐到椅子里,捂着脸又哭又笑。老天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假装把你珍爱的东西夺走,再在你痛不欲生的时候还给你,让你加倍的爱他。手术还没有结束,医生通知完他之后又回去继续做收尾工作,裴焰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被狂喜席卷的大脑终于重新恢复了理智。他还有事情要做。疾病放过了容辛,但是赵元琪没有。等到赵元琪获救,必定会立刻向警察举报容辛。裴焰无法想象自己再一次失去容辛的样子。赵元琪已经毁掉了容秋的人生,他不能让他再毁掉容辛的。他要给病愈后的容辛一个全新的人生,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说来也奇怪,人的一生总会有那么一个时间点,心底里一辈子坚守的东西,会在这一刻为了某种更重要的东西而让步,裴焰抓起外套离开医院走进了雪幕中。他开车在山里转了三个小时,才在一棵大树后找到了瑟瑟发抖的赵元琪,赵元琪一见到他就歇斯底里的扑了上来,要和他拼命:“你和容辛是一会儿的!你们都要害我!老子弄死你!”赵元琪这种平日里纵欲过度的体格裴焰根本不放在眼里,一拳就让他老实了,赵元琪的后脑勺被冲击力推出去撞在了石头上,捂着脑袋晕乎了两秒,清醒过来之后跌坐在雪地里破口大骂,疯狂诅咒容辛和裴焰的祖宗十八代,让裴焰等着看他出去之后怎么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你们这些贱民!!”赵元琪疯狂的咆哮在山谷中回荡,“老子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容辛抓回来操死在床上!跟他那短命姐姐一样!我他妈碾死你们就像碾死两只蚂蚁……”裴焰深邃的眼眸在这一瞬间彻底暗了下去,赵元琪的狂言妄语磨灭了他最后一丝犹豫,他上前一把揪住赵元琪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来。口袋中装着的一小盒药,一共一百粒,是他从医院帮徐晓燕带回家的失忆药样药,每一粒都能让患者忘掉近期的所有事情。“你干什么!这是什么!”赵元琪惊恐地吼叫。裴焰没搭理他,为了保险倒了两颗,塞进了赵元琪的嘴里,在赵元琪嚎叫着要吐出来的时候,从地上抓了一把雪,硬生生给他堵了回去。他甚至没有功夫细想自己做了什么,又开始想,赵元琪身上的伤口怎么办。皂荚树是龙净山最常见的树种之一,上面尖锐的长刺向来是让登山徒步者们最头疼的麻烦之一,裴焰驱车带着在药物作用下四肢抽搐翻白眼的赵元琪来到了一片皂荚树边,把他丢到一处还算暖和的岩石堆下,折下几根皂荚刺塞进了他衣服的夹缝里。做完这一切后,裴焰驱车回到了小木屋,把所有的血迹和指纹都处理干净,打碎房子的窗户让风雪灌进来,作出许久无人问津的假象,然后把捆绑赵元琪的那个木架子运了出来,驱车来到了悬崖边,扔了下去。他是那么的冷静缜密,一个细节都没有漏掉,然而没有人看到,他的手从始至终都在颤抖着。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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