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韦贤妃沉稳又富智计，想到十六年的母女情分，或许就要走到尽头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她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ldo;母妃!&rdo;

元幼祺大惊，慌忙搀扶住她，环着她的肩膀坐到一旁的罗汉榻上。

她不敢再继续自己的话题，恐怕再刺激了韦贤妃。

她斟了半盏温茶，送到韦贤妃的嘴边。

韦贤妃就着她的手，抿了两口，方觉得心口不那么窒闷难受了，双眼也渐渐恢复了视觉。

&ldo;母妃觉得如何?要不要传范朗来瞧瞧?&rdo;元幼祺急问道。

韦贤妃轻轻摇头。

她侧头看着元幼祺满是担忧的脸，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方缓缓道：&ldo;你听到了什么?&rdo;

元幼祺微愣，诧异于母妃竟能马上想到自己&ldo;听到了什么&rdo;。

不过，母妃突然急火攻心的样子，也让她很觉得怪异。

她素来孝顺，心疼母妃在后宫中所承受的一切，抿唇愧道：&ldo;孩儿是不是说了让母妃不高兴的话了?&rdo;

何止是不高兴!韦贤妃眉心紧跳两下，她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急。

&ldo;没有。

有些意外罢了。

&rdo;韦贤妃道。

这话，是没法说服元幼祺的。

她心里已经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韦贤妃的神色，又小心地试探道：&ldo;母妃，父皇……&rdo;

她压低声音，&ldo;……父皇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做过什么……不当做的事?&rdo;

韦贤妃惊悸，忙正色道：&ldo;这等话，你从哪里听来的?&rdo;

元幼祺闻言，心里的猜想已经凿实了八九分。

她想了想，恭敬道：&ldo;这便是孩儿绕过母妃，想要查一查凤鸣楼昔年记载的缘故。

&rdo;

见韦贤妃面有疑色，元幼祺又道：&ldo;子疑父，臣疑君，已经是悖逆。

孩儿不想让母妃在实情与人伦间为难。

孩儿若查不到，那便罢了;若查得到，也不必让母妃担干系。

&rdo;

人伦，不止父子、君臣，还包括夫妻。

皇帝与妃子，是夫妻，亦是君臣，脱不开人伦束缚去。

韦贤妃静静地凝着她，咀嚼着她话中的意味，一颗心渐渐回归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