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坝头对那四个小子说:&ldo;我师父做这行几十年了,从来没有打过眼,他选的风水个个都是藏风聚水的宝地,很多人家的后代都是大富大贵,有的还做了高官。&rdo;
大肚子说:&ldo;那就有劳先生了!&rdo;
我拿着罗盘,比画了一阵,然后说:&ldo;请问四位先生,是想将来财运好,还是官运好呢?&rdo;
四老茅子抢先说:&ldo;财运,当然财运,有钱好办事啊。&rdo;
二聋子说:&ldo;嗯,老四说的对。&rdo;
三精神嘴一撇,说:&ldo;你们懂什么啊?还是做官好,有官就有财,一个地保一年还弄几万呢,还有以前和咱老爷子不错的那个徐副官,不就是一狗屁秘书吗,你看他肥的!我们家这些年就是没出一个当官的,所以每次有事还要大把大把地花银子消灾。&rdo;
大肚子终于开腔了:&ldo;吵!吵!就知道吵!&rdo;然后对我说:&ldo;先生的意思是,这官运和财运必须分开,两者不能同时都好吗?&rdo;
我心想:出这一千,就是等你这句话,如果一次都就给你们调整好了,那就显得太没技术含量了。我说:&ldo;有难度。&rdo;
大肚子说:&ldo;先生只管操作,钱不是问题!&rdo;
七坝头说:&ldo;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我师父要做法事的,这会消耗他很多元气,说白了,就是折寿。&rdo;
大肚子说:&ldo;还请师父慈悲为怀,在不伤害您身体的前提下,尽量给老爷子挑个好地儿,也让我们哥儿四个有官有禄。&rdo;
我说:&ldo;风水是个长久之事,不一定非应验在你们哥儿四个身上,也可能是你们的儿子或者孙子将来大富大贵。您这般心切,老朽不敢操作了!&rdo;
大肚子说:&ldo;先生息怒。我们哥儿四个不是那个意思,只要后世有出息,能富贵,就好了。不在乎这一代两代的。&rdo;
其实这就是风水术的诡秘之处,一说就是三代,等他儿子孙子长大时,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过去了,去哪找这个风水先生评理啊!
于是顺水推舟,便在那个山坡上弄了个很大的道场,为他们划了埋葬范围,没出几日,李秃子就死了,下葬那天来了好多人,一群阿宝穿着道士服,围着坟坑转来转去,最后隆重地将李秃子下葬了。周围的人都说:&ldo;真是大户人家啊!这得花多少钱啊!&rdo;
祖爷给所有风水局的口谕是:&ldo;别选在河床上。&rdo;意思就是说无论你怎么选,坟地绝对不能选在山间的河床上,因为这是过水的地方,一下雨会形成河流,如果选在这上面,那么坟地很容易被泡了,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我牢记这条口谕,所以给李秃子选了一个稍微凸起的地方,并告诉那四个儿子,说:&ldo;这叫龙腾虎跃之势,后世必出大官!&rdo;那四个小子笑得合不拢嘴。那一刻,我感觉他们爹的死,给他们带来的不是悲痛,而是快乐。
这个世上,有一句话,叫:&ldo;人算不如天算。&rdo;我算尽天机,没想到老天却跟我过不去,这大概也预示着我们那个堂口命运的终结。
李秃子下葬没两周,开始入夏,奇怪的是,那年的雨水特别勤,一连半个月,淅淅沥沥,有时大,有时小,结果最后出现山体滑坡,那个埋李秃子的高岗也被雨水冲得露出棺材盖,后来泥石流卷来,将墓碑和棺材冲出老远,大石块撞在棺材上,棺材被撞得四分五裂,等那四个小子上山查看时,棺材板东一块,西一块,十几米外,才找到李秃子的尸体,深深陷在泥石流里,只有一只烂手擎在外面,似乎在说:&ldo;这个坟地的风水好像不太好!&rdo;
很快线人就把这消息传给祖爷,还说对方要抬着尸体来闹事。我和七坝头一听就吓傻了。忙给祖爷跪下:&ldo;祖爷,救我!&rdo;
没想到祖爷会异常平静,说:&ldo;起来,还没到那个地步。&rdo;
线人说那哥儿四个跟国民党杀手有来往,这次恐怕必须交出一个阿宝抵命,否则过不去这个坎了。
我说:&ldo;祖爷,如果要交出一个,那就我吧,这件事我是主导,七坝头只是随从,是我选的地方不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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