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心病重,总觉得她语气里带着&ldo;你终于栽在我手里了&rdo;的意味。
江辰前脚一走,苏医生就说:&ldo;那女孩子有精神病。&rdo;
&ldo;啊?&rdo;我退后一步,&ldo;我还是下次和江辰一起去好了。&rdo;
&ldo;怕什么,有我呢,我是她的主治大夫。&rdo;她拉着我的手,很亲密的样子。
我被她拖了两步觉得不对,硬扯着站住了,&ldo;你不是骨科的么?怎么就主治精神病了?&rdo;
&ldo;我主治她断了的肋骨。精神病什么的,是我自己诊断的,没精神病能为了一个男人往下跳么?&rdo;她边说还是边拽着我往前走。
&ldo;医生能背后这么议论病人么?&rdo;
她奇怪地看着我说:&ldo;为什么不能?&rdo;
&ldo;不会太刻薄了吗?&rdo;
苏医生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ldo;医生也是人,是人就有缺点,我的缺点就是爱刻薄别人和没良心。&rdo;
如此理直气壮,我也只能折服。
我们进去的时候那个女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靠近了一看正悄无声息地淌眼泪,她底下白色的枕头晕了一大滩泪,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的长相,觉得跟我上次看到的一点不像,但我想一般人从二楼摔下来,着地的时候都不会是平常的模样,所以我从心里原谅了她长相的前后不一致。
苏医生说:&ldo;李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rdo;
李小姐依然不动,依然淌着泪,她微微掀动了嘴唇,吐出三个字:&ldo;让我死。&rdo;
真的,她的请求如此真挚,让人觉得如果没完成她的请求是一件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但苏医生说了,她的缺点是没良心,所以她很慡快地拒绝了:&ldo;你男友没来,想死等他来了再死。&rdo;
我拉着苏医生小声地说:&ldo;你别胡说,她投诉你怎么办?&rdo;
苏医生很安慰地拍拍我的手背:&ldo;我习惯了。&rdo;
李小姐不再默默的淌泪,她嚎哭了起来:&ldo;我都这样了,他还不来看我,我呜呜呜……&rdo;
&ldo;你能不能别吵,吵得姐脑疼。&rdo;苏医生扶着脑袋说,&ldo;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你那天跳下楼的时候差点砸到的人,她来看你的。&rdo;
我莫名其妙的被苏医生推到前面,只好尴尬地干笑:&ldo;呵,你好。&rdo;
李小姐看了我一眼,抽噎着说:&ldo;你来看我干嘛?&rdo;
我想我总不能说我来确认你没有死,这样我才能睡觉不做噩梦。于是我只好说:&ldo;没有,就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rdo;
&ldo;关你什么事?&rdo;她抽噎着说,&ldo;你是来看好戏的吧?&rdo;
我被质问得有点不知所措,只好求救地看着苏医生。
苏医生打了个哈欠,&ldo;怎么不关她的事了,你下降时的抛物线弧度要是出了点什么差错,今天她就得陪着你躺在床上了,我说我拜托你们这种要自杀的,挑点环保一点的好不好,实在很想跳楼也在楼下弄个标志,写个&lso;此地已被跳楼者征用,珍爱生命者请绕道&rso;之类的话,别误伤了路人呀。&rdo;
我很着急地拦着她,&ldo;你别刺激她了,医者父母心呀。&rdo;
苏医生摆手说:&ldo;父母心也有坏心肠的,多看看社会新闻你就知道了,你就当我坏心肠就行了。再说了,她那么彪悍我刺激不到她。&rdo;
到底是谁比较彪悍啊……
李小姐倒是厉害,不管苏医生多么刻薄,她都有办法追着我问:&ldo;我没死是不是让你很失望?&rdo;
我忙摆手:&ldo;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楼下来来回回这么多人,你不偏不倚砸在我前面,也算是个缘分,我来看看你而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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