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协亭溃然叹气,“你知不知多少人在背后盯你?你当我小气不愿给,我若是给,只怕捱不到春节我和你阿妈就要给你收尸。”
“她反正也未拿我当回事,人总是要死的,早晚而已。”
在唐协亭怒气上脸的前一秒,唐允赶紧喊停,“好了,你等我下,一起回去。”
唐允出了包厢,阿正刚想跟,就被还没合上的门里面传来的声音叫住,表情有些不大情愿。唐允满不在乎地笑,推了他一下再把人踹进去。
“三爷……”
唐协亭早就说过不准再唤这个称呼,弘社的人总是忘记,眼下把人叫近,又是一脚踹过去,阿正连连改口。
“老板,老板。”
“允哥最近好乖的,不该碰的都没碰。”
……
后来开车回家,唐协亭惜命,不准唐允亲自开车,唤了个没喝酒的手下做司机。
路上随口问道:“最近在看风水?准备做什么?”
唐允在心里骂阿正,嘴上囫囵应着,“没想好,再多看看。”
“想好了给我讲企划,讲得好才有钱拿。”
说到钱,他靠在椅背,吹着深夜晚风,插袋的手摸到了那张红衫鱼,神色不明。
插pter04
九号,唐允破天荒地起早,到祠堂给关二爷和弘社前辈敬香,态度足够谦卑恭顺。唐协亭站在他斜前方,这两年略微发福,腰身宽了两寸。
唐郑敏仪从祠堂门口过而不入,省去了用早餐,直接出去吃。多少年她同父子俩心照不宣,好像楼上的香火气会传到楼下,倒她胃口。
实则不过是因为出身于本港豪门郑家,骨子里看不起丈夫混黑丨社会。
庆幸唐协亭懂得未雨绸缪,一九九七将近,他现下日日穿西装打领带,严格管束唐允,唐太不苟言笑,内里很是欣慰,表面又连个眼神都不给。
她在鲤鱼门道刚开了铺面,最近跑得勤。去年在澳门食过一次葡式蛋挞,赞了句味道好好,唐协亭便差人去考察,请了地道的师父来港,亲自为她开店。
每每应酬场合,交际圈中少不了赞唐生唐太好恩爱,唐太好福气。
敬了香后,唐允着价值不菲的衬衫又栽进被窝,倒头就睡。
昨夜龙七和肥番玩同一个场子,肥番吸到嗨,为争一个嘉欣差点同龙七挥刀互砍,两边带的马仔也少不了煽风点火,见血才最劲。
唐协亭这些年鲜少管弘社的事,龙七和肥番仗着自己与唐协亭同辈,唐协亭明面上勒令不准生事,暗地里这些飞仔难免不安分——飞仔已经混过半生,许是该叫“飞佬”。
他惹不起这两位爷,任他们倚老卖老,挂着邪笑的嘴脸仔细看写着的是要他们早死早安分的毒咒,开口还是“阿叔们消气”,陪着几瓶酒下肚,又叫了个咏仪,蒙上眼睛玩捉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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