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哥脸上有一丝胆怯,看到了床边母亲却格外高兴,张开嘴就说话,&ldo;娘……我们……这是……哪里啊……&rdo;
高氏忍不住要掉眼泪,中哥病迷迷糊糊将一路进京事都忘了。
&ldo;我们京里。&rdo;高氏低声道。
中哥豁然来了精神,抬起头看高氏,&ldo;找到爹爹了吗?是不是爹爹考中了。将我们接来,是不是。&rdo;
外面高正春本想去看儿子,听得这话门外蹲下来。
高氏摇摇头,&ldo;你忘了,我们说来京里保合堂找杨大小姐给你治病。&rdo;
中哥豁然想起来慌忙不迭地点头,&ldo;娘说到了保合堂,杨大小姐肯定会救中哥,中哥就不会死了,&rdo;说着转头看杨茉,怯懦地伸出手来拉住杨茉袖子。&ldo;你是不是杨大小姐。&rdo;
杨茉点点头,笑着看中哥,&ldo;对。这里是保合堂,我就是杨氏。&rdo;
中哥很认真地问,&ldo;杨大小姐,我是不是不会死了。&rdo;
小孩子就会揪着一件事问,其实他们不懂得什么是死。杨茉轻声道:&ldo;只要你按时吃药。病就会好转。&rdo;说着伸出手去摸中哥额头,烧还没有完全退,这孩子已经烧了好几天,又有这样重肺炎,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熬过去。
杨茉看向旁边秋桐,&ldo;将我准备好糕点拿来。&rdo;
秋桐端了托盘上来。上面摆着京中有名各式点心,&ldo;这是丝窝膏、芙蓉卷、豆沙卷、莲花卷,还有咸甜锅盔。&rdo;
中哥紧紧地盯着。奶香味道飘进他鼻子里,他忍不住吞咽,&ldo;这都是给我?&rdo;
杨茉点点头,&ldo;是,都是给你。&rdo;她早就想着等到中哥醒来。将这些点心拿给他吃。
高氏那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杨大小姐,杨大小姐救了她一家人。没有要他们分文诊金,还供着他们吃喝,现还给中哥买了这么多点心,她就是来世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杨大小姐恩情。
中哥眼睛离不开那些点心,&ldo;那能不能现都给我。&rdo;小小手张着,好像恨不得拿到那些点心塞进嘴里。
杨茉点点头,将点心摆中哥床边。
中哥脸上立即露出笑容,他伸出手拿心,大家以为他要塞进嘴里,他却看向高氏,&ldo;娘,杨大小姐将这些给我了,我将这个给娘,娘来尝尝好不好吃。&rdo;
原来中哥是要将吃给母亲。
小孩子这样纯真,一举一动让大人都羞惭。
高氏陪着中哥吃了些东西,中哥立即躺下来小小脚翘着去蹬床脚,努力地挺直身体,&ldo;娘,看我长大没有?娘说多吃东西就会长大,中哥要长大,长大之后就不会总饿了,就会像娘一样,不饿了。&rdo;
杨茉眼前出现高氏母子两个互相推让吃东西情形。
哪有吃了块点心就能长大,平日里听起来很好笑话,现却让人鼻子发酸。
高氏看向杨茉,杨茉点点头,这时候要让中哥高兴,不管病有没有好,要可能地让孩子高兴。
&ldo;长大了,长大了些。&rdo;
听到高氏这些话吗,高正春再也忍不住走进病室。
中哥意外地看到高正春不禁一怔,爹爹眼睛红红,手用布巾包着,&ldo;爹爹,&rdo;中哥张开手,&ldo;爹爹有没有考中?爹爹怎么哭了?&rdo;
这一家三口不知道受了多少磨难。
&ldo;爹爹没有考中。&rdo;高正春嗓子沙哑。
高氏那边已经放声痛哭。
中哥嘴也要咧开,他却生生地忍住了,&ldo;没事,爹爹下次再考,中哥不饿,中哥以后不跟娘要吃,中哥真不饿,爹爹考吧,爹爹下次再考就会考中了……&rdo;
高正春上前抱住中哥。
站门口张二老爷见到这一幕不知说什么才好,旁边张郁也跟着眼睛发酸,怎么会有这样可怜人。
张二老爷刚要转身走,身边传来粗壮嚎哭声,&ldo;真可怜,这一家人真可怜。&rdo;
张二老爷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只见哭泣人一身邋遢,身上袍子满是污渍和补丁,穿着半截花裤,比街边叫花子好不到哪里去,这样人竟然会哭别人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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