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召唤张骞的声望点没有浪费,公孙昱是同意的。就凭人家张骞心忧黎庶的情怀,都值得打满分。
可说到宋应星,公孙昱真的是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而且,那眼泪都曾是他脑子里进的水。
但话说回来,他还是很想知道,管仲凭啥说能将一大片的盐碱地变废为宝。
“因为,我们可以酿酒卖酒。”管仲又一次淡淡微笑,眼中还隐约带着对公孙昱这个穿越人士的鄙夷:前世多少穿越人士,都知道酿酒吹玻璃来发家致富,怎么你现在都是一郡的太守了,连这个意识都没有?
“酿酒?”公孙昱这会儿也理直气壮地用眼神反击起了管仲,开口言道:“管掾,你可知酿酒需要多少粮食?如今河东一地粮荒尚未解决,你却想着要酿酒,简直异想天开”酒这个东西,在华夏的历史上可就早了。可这种东西,大多时候都是跟乱世不沾边儿的。其中的缘故,便是因为酿酒极度浪费粮食。以至于刘备后来在蜀国的时候,还专门下达过不许令豪门世族酿酒的法令,就是为了保证粮食的生产。
可管仲却一点都不搭理公孙昱,继续高深莫测道:“非但要酿酒,我等还要制糖。”
提示到这里,公孙昱的脸色就渐渐认真起来了:又能酿酒、又能制糖,还能在盐碱地里生产的作物那就只有甜高粱了。而一想到高粱,公孙昱当即就忍不住一拍管仲大腿:“管掾,你果然不愧是春秋不愧是旷世奇才,如此良策,正是可令河东飞速富强起来!同时,河东除了盐之外,更有了糖和酒两等支柱产业,自此河东商道大兴,何愁不成乱世一片桃源盛世!”
若真应了管仲之策,那酿酒浪费大量粮食的这一障碍,便将不再是问题。
其中缘故,就是因为汉代酿酒所需要的主要原料,还是小麦和谷物。可后世酿制烧酒的主要原料却是高粱和玉米,玉米那玩意现在还没推广出去,就算推广出去,估计也是要优先作为口粮。
而高粱,早在西周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出现在了华夏大地,为什么汉代人不用高粱酿酒呢?
因为高粱作为粮食作物,有着两大致命的弱点,一个是产量极低,第二个就是高粱米口感差。除非是极端低洼盐碱的土地,种植不了别的东西,老百姓才会选择高粱。
既然种的少,熟悉高粱的人就少。有一些人虽然也会使用高粱酿酒,但高粱成为酿酒的主力还是在明清之后。
不得不说,高粱其实除了两大缺点外,剩下的都是优点。普通高粱用来酿酒,酒糟能用来供牲畜食用。而甜高粱更全身都是宝,种子能食用,杆用来榨糖,剩下的渣滓晒干了,还能烧火。
而高粱在别的地方不适合,在河东可是再好不过了!这里正是黄河支流的泛滥区,又有盐池,土地低洼、盐碱,人口稀少,荒地众多而且明年实行屯田之后,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粮食压力,土壤又适合种植高粱,用高粱酿酒榨糖,再卖给其他州郡,赚取暴利,一个完整的产业链条就此便形成了。
仅此一项举措,公孙昱粗略估计就能养活河东二十万的百姓,还能创造大笔的财富。因为酿酒榨糖需要工匠,贩运需要苦力,装酒包糖需要坛子而这些工匠百姓又要衣食住行,吃喝穿用,这样一条龙下来,支柱产业便拉动地方经济增长,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
那个时候,河东三驾马车齐头并进,想不远超其他地方诸侯都不可能!
并且,通过这样的运作方式,公孙昱还能掌握不少渠道,控制大量的资源,他的整个情报系统和势力影响就会日新月异!
一想到这里,公孙昱激动地浑身光哆嗦:“所有这一切,都是以开渠为基础条件的,而开渠最重要的是先发明出水泥!宋应星这家伙跑哪儿去了?发明水泥、建造酿酒和榨糖作坊,这可都是他的活儿!”这会儿手下一众文武,也在管仲和公孙昱的解释下,都开始兴奋躁动了。性急的一些家伙,更是忍不住驱策起战马,就要回解县府衙寻宋应星。可眼尖的小关平,却指着前方一个跟难民模样的家伙,惊诧道:“叔父,你看那是不是宋先生?”
公孙昱抬眼一看,果然看到一个家伙向他这里跑了过来。只不过,这会儿宋应星的形象真不敢令人恭维,虽然没有蓬头垢面,可却是披头散发,而且连鞋子都跑丢了一只,身上还到处都是泥点污色。
公孙昱当即就认为宋应星是被人劫了,可再仔细看去,发现宋应星竟然是一路大笑着兴奋跑来的。由此,公孙昱忍不住恶意揣测道:这,这是被狗撵了,玩儿得放飞自我了?
没办法,不是公孙昱不对宋应星抱期望。实在是宋应星这将近二十天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一个标准的傻子。
好在,现在不同了:这家伙,很可能会烧制水泥啊!
于是,公孙昱当即也迎了上去。两人一个跑来、一个跑去,要是再有点背景音乐,就跟苦恋二十年的小情侣终于再聚首一样深情。
“主公,我有事要跟你说!”
“应星啊,我有事要问你!”
两人没有热切相拥,倒是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又同时开口,气氛一下就有些错乱了。于是,两人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再度同时开口。
“那我先说!”
“我先说!”
这一瞬间,公孙昱突然有种想打宋应星的冲动:老天爷,你派来这么个傻子,不是就为了玩儿我吧?
好在这时候公孙昱身后的文武也赶了过来,看着两人如此尴尬,萧何便替两人言道:“应星,主公之事攸关河东未来,他是想问你......”
“可我的事儿,也攸关河东未来。不仅如此,更能让河东日进斗金!”
你瞧瞧宋应星这耿直孩子,就这说话方式,怎么让正常人跟他沟通?
好在,公孙昱也是穿越人士,真不计较这些。见宋应星如此麻烦,他就直接劈头盖脸问道:“应星,你会不会烧水泥?”
“水泥?”宋应星的脸色一下就苦了,踟蹰了半天,就没憋出一个字儿。公孙昱顿时如丧考妣,想杀了宋应星的心都有:好不容易觉得这个傻子有用了,可想不到,这家伙竟然连水泥都不会烧制!说好的17世纪工艺百科全书《天工开物》作者呢,说好的思想具有科学超前意识的牛人呢?
然而,就在公孙昱深深吸了一口气,认为也不能太苛责人家宋应星的时候。他却又听到,宋应星在小声念叨着:“水泥那种东西,实在太简单了,根本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嘛就这点小事儿,为何还要找我?”
这一下,公孙昱气得真抽出来剑了:“不找你找谁!怎么,你这无所事事的家伙,难道手里还有什么高科技含量的研究吗?”
“有啊!”宋应星果然是宋应星,一句话就怼得公孙昱无话可说:“属下这次来找主公,就是为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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