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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开了店门,岑遥觉着心神不宁,撂下剩半口的包子去了站前广场。
还是蹲站没准的那一排人。
拆了金皖过去散,闲问了三两句。
当间有个小臂上文“忍”
字的,瞅岑遥第一眼就呈露嗤鄙神色,全然类于看个婊子。
岑遥猜他就是那个赵小五。
他轻飘飘说,老杜昨个夜里猝死的,医院就坑人!
钱花了人照死。
儿子来拿他老子的工具包,前脚刚走。
说着一指,“喏,就站牌那儿戴黑袖章的!
那小瘦猴子。”
岑遥脑子一热抬脚就去了,以至于两人对上目光,他却僵在那里无话。
“您有事?”
男孩问,很礼貌。
他有张天生好面孔,五官无一不雅丽,棱角也少,但黑粗的框镜太煞风景,头发留得很随便,人更瘦怯得显寒酸。
人像有原始的比较欲,同性间除去“无视”
而大多是“俯视”
或“仰视”
。
岑遥似乎能窥见这男孩儿身上落过多少本善的同情,猜其中一束定是因注视太久,而不慎将“恻隐”
催化成了“爱情”
。
管他发的什么芽?看它结的什么果,说不准呢。
岑遥朝他笑笑,解释说:“我是你......老杜朋友。”
男孩转瞬严肃起面孔,但不诉苦:“他昨天刚去世。”
“我刚知道,所以就过来问问。”
岑遥不说节哀,他打心里觉得这话算放屁。
说节就节?节得了吗?
男孩问:“你是姓岑吗?”
“你知道我?”
男孩眼睛湿湿地笑,“我听我妈连着骂了你两天,还没停呢。”
“其实——”
“你没错,这就是命。
其实怪我,我爸上个月就说胸口闷,我没放心里。”
须臾间就胀红了鼻尖。
岑遥摸口袋,没带纸,“你爸的追思,几号办?”
“今天就直接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