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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那一种保证,已是六七年前的事了,不料哥哥始终记着。
他显然也一直在盼着。
哥哥已老得很丑了。
头发几乎掉光了,牙也不剩几颗了,背驼了,走路极慢了,比许多六十八九岁的人老多了。
而他当年,可是一个一身书卷气、儒雅清秀的青年,从高中到大学,追求他的女生多多。
我心又是一疼。
我早已能淡定地正视自己的老了,对哥哥的迅速老去,却是不怎么容易接受的,甚至有几分慌恐、惶,正如当年从心理上排斥父亲和母亲无可奈何地老去一样。
&ldo;你忘了吗?&rdo;哥哥又问,目光迟滞地望着我。
我赶紧说:&ldo;没忘,哥,你还要再耐心等上两三年……&rdo;
&ldo;我有耐心。
&rdo;他信赖地笑了,话说得极自信。
随后,眼望向了远处。
其实,我晚年的打算从不曾改变‐‐更老的我,与老态龙钟的哥哥相伴着走向人生的终点,在我看来,倒也别有一种圆满滋味在心头。
对于绝大多数的人,人生本就是一堆责任而已。
参透此谛,爱情是缘,友情是缘,亲情尤其是缘,不论怎样,皆当润砾成珠。
对面的大娘问:&ldo;是你什么人呀?&rdo;
我回答:&ldo;兄长。
&rdo;话一出口,自窘起来。
现实生活中,谁还说&ldo;兄长&rdo;二字啊!
大娘耳背,转脸问大爷:&ldo;是他什么人?&rdo;
大爷大声冲她耳说:&ldo;是他老哥!
&rdo;
我问大娘:&ldo;你们看望的是什么人啊?&rdo;
她说:&ldo;我儿子。
&rdo;看儿子一眼,她又说,&ldo;儿子,慢点儿吃,别噎着。
&rdo;
大爷说:&ldo;为了给他续上住院费,我们把房子卖了。
没家了,住女婿家去了……&rdo;
他们的儿子津津有味地吃着,似乎老父亲老母亲的话,他一句也没听到。
我心接着一疼。
这一次,疼得格外锐利。
我联想到了电视新闻报道的那件事‐‐一位崩溃了毅忍力的母亲,绝望之下毒死了两个一出生便严重智障的女儿;也联想到了电影前辈秦怡在接受采访时讲述的实情‐‐她的患精神病的儿子一犯病往往劈头盖脸地打她……
中国境内,不是所有精神病患者的家里,都有一个有稿费收入的小说家,或一位著名的电影演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