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裴熙终于听懂了。
想想方才她还在问,慕水寒为何不拦住执意往陷阱里跳的堂兄……裴熙仿佛明白了什么,瞬间后背发寒。
在萧宴面前,裴熙没有刻意掩饰,因此萧宴读懂了她的表情,替慕水寒解释道:&ldo;皇上不要多想,虽说坊间有传言说水寒是故意设计、让慕和宜陷入敌营的,水寒心性高,也不屑于解释,但臣与他相识多年,了解水寒的为人,他绝不是有意为之,更不会让大齐的将士白白送死。故去之人的坏话,微臣不想多说,但公道自在人心,还望皇上相信臣,相信水寒。&rdo;
裴熙抬眸直直看向萧宴桃花一样漂亮的眼:&ldo;你这一口一个水寒的,看来你们两个的关系很是不错嘛?&rdo;
萧宴闻言抬起双臂,面容严肃地朝裴熙行了一个大礼:&ldo;还请皇上明鉴,微臣替水寒说话,绝非出于一己之私,不过直抒胸臆而已。&rdo;
见萧宴如此正经,裴熙有心逗弄他说:&ldo;朕不怪你,不过朕想问问你,你是和朕的关系更好呢,还是与慕水寒关系更好?&rdo;
萧宴闻言不由微微皱眉,眨了眨眼睛,面露难色,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天大的难题。
过了一会儿,萧宴方清声道:&ldo;微臣乃是皇上的臣子,自然要以忠君为先。&rdo;
&ldo;萧宴,不许装傻,朕问你的不是这个。朕是问你和他的感情更好,还是和朕的感情更好?&rdo;裴熙环抱双臂,一副&ldo;你不说你跟我关系更好我就要翻脸&rdo;的表情。
萧宴跪在地上,哭笑不得地说:&ldo;臣……臣自然是与皇上更亲密些的。&rdo;
&ldo;那就好。&rdo;裴熙满意地拍拍萧宴的肩膀,和煦道:&ldo;都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别动不动就跪朕,坐着说话吧。&rdo;
想来过去他们之间的君臣之别的确不是那么分明的,萧宴并没有过多抗拒,顺着裴熙的意思坐下了半边身子。
第十三章老臣
慕水寒此人究竟是忠是奸,裴熙一直心存疑虑。这些日子以来,她与萧宴亲近熟悉了不少,原本是可以问一问萧宴的意见的。可看萧宴的意思,他与慕水寒的关系也很是不错,倒是叫裴熙不好轻易开口了。
裴熙只好暂且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转而问道:&ldo;除了慕将军之外,大齐可还有什么厉害的武将?&rdo;
萧宴想了想,道:&ldo;宁国公世子、神机营指挥使容陵擅长用兵。还有就是……家父。&rdo;提起自己的父亲,萧宴略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语气里的骄傲,裴熙听得真真切切:&ldo;若论智谋,家父或许不及容兄与水寒,但他骁勇善战,忠君爱国,在西北苦寒之地抗敌数年,毫无怨言,微臣心中对他很是敬佩。只可惜微臣身体孱弱,不能随父从军,此乃我心头大憾。&rdo;
裴熙劝慰道:&ldo;虎父无犬子,你的志向朕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为国效力的方式有许多种,你陪伴在朕身边辅佐朕,也是忠君,也是报国。&rdo;
萧宴轻轻地牵了牵嘴角,看向裴熙的目光里满是感激:&ldo;多谢皇上宽慰,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效力。&rdo;
裴熙点点头,追问道:&ldo;还有呢?&rdo;
萧宴一怔:&ldo;微臣愚钝……不知皇上指的是?&rdo;
裴熙:&ldo;朕是说,大齐可还有什么出名的武将?&rdo;
萧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ldo;再有的话……就是如今关押在天牢中的景王了。听说他治军有方,四川驻军无不骁勇善战。只可惜景王心术不正,拖累了川军。&rdo;
萧宴的话提醒了裴熙:&ldo;对了,朕差点忘了,景王被囚,那川军呢?&rdo;
萧宴叹了口气,沉声道:&ldo;当日随他入宫的叛军,被水寒他们当场斩杀了大半。少数归顺朝廷的,已被发配到西南边疆做苦力。留在川地的驻军被没收了兵器看管起来,留待处置。&rdo;
&ldo;心术不正的人是景王,对于那些没有参与叛乱的将士,不应过于苛责。&rdo;知道自己是皇帝之后,裴熙第一次产生了干预政事的欲望。
萧宴颔首道:&ldo;皇上所言极是。只是朝中目前对于如何处置那些川军,有些不同的声音,因此水寒只能暂且将他们看押起来,留后处置。&rdo;
裴熙好奇道:&ldo;朕还以为,慕水寒如今说一不二,朝臣们只要听取他的意见就好了呢?&rdo;
从萧宴刚才说的那几个武将名字就能看出来,如今大齐得力的武将寥寥无几,且萧宴之父远在西北,宁国公世子容陵又不露锋芒,十分低调,慕水寒将景王军击溃之后,可不是大权独揽了吗?
&ldo;水寒回京之后,虽接管了殿前司,管控了三大营,但他毕竟还年轻。先前皇上年少,无心政务,朝中大事多是由几位老臣来操持的。这些老臣大多已是两朝甚至三朝元老,资历深、人脉广。&rdo;萧宴大着胆子说出实话:&ldo;若不是水寒手中有兵,未必能压制得住这些老臣。即便如此,水寒的兵和剑,也只能镇得住怕死之人。那些敢于死谏的老臣,就是水寒也要敬上三分。&rdo;
裴熙彻底明白了:&ldo;原来如此。&rdo;
看来慕水寒在朝中的地位虽高,但远还不到姜太后所说的只手遮天的地步。
姜太后如此不客观地看待慕水寒,不知是不是她与慕水寒有过什么私人恩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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