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现在看起来就很丧,脸上和胳膊上的伤给人一种他的确刚刚经历过糟糕事情的感觉。老板说了句&ldo;小孩真不容易&rdo;,接着对南西池说道:&ldo;池子也快22了吧,该谈个女朋友了。&rdo;
南西池被啤酒呛了一口。
老板的年纪比他俩大了差不多两轮,自然而然就是长辈态度。南西池也像大多数回避这个话题的晚辈一样说道:&ldo;还早着呢,我现在的兴趣就是开车,多存点钱再说吧。&rdo;
江川以前很会挑气氛,今天却只默默听着不插话,冷不防就出神想到了程净。好在回去的时候他开车,程净的影子算是暂时从脑海里淡去了。
车子在物流园的停车区停好之后,南西池打了个哈欠,无奈地看了江川一眼,说道:&ldo;你跟程净到底吵什么了?&rdo;
&ldo;没什么。&rdo;
南西池看着窗外密不透风的暗沉天光,笑道:&ldo;你十岁的时候被人绑在赌桌上,刀把裤子划破了,人威胁割那玩意儿问你怎么出老千的,你都没有现在这么丧。不想说至少看起来要真的没事啊,宝贝儿。&rdo;
南西池平时半死不活没心没肺,而且对两个人过去的事闭口不谈,突然这么说江川反而愣了一下,慢腾腾解开安全带下车,缩着肩膀站在路边,说道:&ldo;池子,我有点冲动了,跟程净出了些问题……他现在也没回西塘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rdo;
他第一次处在这样的境地里,难过得要死,却又有一些的舍不得。耍不了狠,更不能跟程净打一架。南西池锁了车门,揉了揉江川的脑袋,笑道:&ldo;没想到啊,我弟可够深情心软的。&rdo;
江川翻了个白眼。
程净整整消失了一个星期。
确定专访真的没有播出之后,江川终于不用担心靳敏,整颗心里却装满了程净。只是程净去了哪儿,还会回来吗,两个这样不同的人真的还能继续在一起吗?他这个全是想着赚钱的脑袋,头一次考虑这些琐碎而没有明确结果的事情,犹如身陷一团乱麻里,面上还要假装淡定。
那天靳敏轮休,蒋莉送过来一箱六只黄囊西瓜,当场就切了一个。江星啃了一口,说:&ldo;要不要留一个给程净哥哥啊?&rdo;
靳敏说道:&ldo;留的。&rdo;
江川如同一个局外人,问道:&ldo;你们知道程净什么时候回来?&rdo;
等到蒋莉走了,靳敏才说道:&ldo;程净好久没回过去了,他跟他爸爸不对付,应该不会待太久……不过这次好像待了挺久的,可能家里有事吧。&rdo;
江星在旁边补充:&ldo;程净爸爸以前来过咱们家的。&rdo;
江川脑袋一阵发懵,知道应该是自己出来之前的事,可他还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ldo;他爸来干嘛?&rdo;
靳敏说道:&ldo;程净刚来那天,跟我认识了,后来就跟我们家走得比较近。之后没几天,他爸就过来了,避开了程净,跟我交代了一些事,拜托我帮忙照顾一下程净。其实程净那孩子身体有些毛病,他爸爸说不能让他一个人住。可是我们家又没男人,只能白天留程净在家里。&rdo;
事情永远都不会简单到一笔直线就能画完。靳敏最初照顾程净,是因为她刚刚送自己的儿子进去了,无所寄托的时候正巧遇见了独自一人来到西塘口的程净。她一直闭口不谈程宇民来过的事实,既不想让自己的这份寄托变质,也有不愿去干涉别人家庭的想法。
江川还在消化着信息量,&ldo;程净有什么毛病……他倒是经常失眠……&rdo;
靳敏说道:&ldo;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吧,他爸没具体说,程净一直吃药呢,我留意过。&rdo;
江川觉得不对劲,却没有继续问下去。普通人容易忽略很多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疾病,然而等到医生通知病危的时候,为时已晚。程宇民没有点名程净患的是什么病,却亲自拜托靳敏帮忙照顾程净,显然不会是什么小毛病,而是出于别的考虑不去公开。
&ldo;川子,我知道你跟程净闹矛盾了,如果不想大人插手就自己好好解决。&rdo;靳敏说道,&ldo;程净脾气好,你就从小到大欺负人家!&rdo;
&ldo;我……&rdo;天降一只锅,江川哭笑不得,&ldo;怎么就变成我从小到大欺负他了,我跟他认识才两个月好不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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