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椫在暗处听到这番话,心里都替叶荨觉得不痛快,眼瞅着即将成为青丘第一任异姓帝君,半道冒出一个白姬之子夺了他的地位,如今青丘众人居然还眼巴巴地盼着他二人结亲,这事换做小椫,她也绝不会受这种委屈的。
&ldo;公子小叶&rdo;勾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ldo;娶帝姬跟自己做帝君,完全是两码事,叶氏血脉如何,轮不到你来说。&rdo;说罢,他索性推开雨眠,翻过身,横坐在栏杆上,一条腿放在栏杆上,一条腿挂在外侧,颇有些闲情逸致般看着槛外星河。
雨眠低着头,抿了抿发鬓,笑道,&ldo;公子既然没有动摇,那药,是不是该继续下?&rdo;
下药?小椫感觉背后徒然一凉,只觉得身前身后暗箭难防,此时她眼神一动,只见青丘帝姬忽然出现在自己身侧,神色冷峻地盯着雨阑楼栏杆旁的一幕。
栏杆旁,&ldo;公子小叶&rdo;笑容忽然消逝,他脸色一沉,抬起一只手,手心的短笛穗子咻然落下,在空中抖了抖,元牧冷冷道,&ldo;不必了。&rdo;
雨眠怔了怔,小椫也意识到了:元牧生气了。
空气静的可怕,风似乎凝固住了,雨眠的表情逐渐垮下来,元牧反手往脑后一挑,风中飞扬的马尾被拨开,墨黑如绸的头发披散下来,月光一照,眼神愈发冷若冰霜,赫然是元牧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脸庞。
&ldo;元……公子……&rdo;雨眠舌头几乎打结,身体有些发抖,她跪了下去,战战兢兢道,&ldo;我……我实在没认出来,公子,请大人大量,宽恕小婢鲁莽……&rdo;
元牧面无表情:&ldo;你究竟给殿下下了什么药?&rdo;
雨眠忙道,&ldo;没,没那回事,小婢胡说的,就几昧安神的药,公子信我!&rdo;
元牧眼神狠狠一瞪,一股寒意由内而发,雨眠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道,&ldo;消……消魂草……&rdo;雨眠双手趴在地上,额头几乎贴到了地面,冷汗直冒。
又是一阵令人胆寒的沉默,过了许久,元牧道,&ldo;消魂草不能单独见效,需配其他药材使用,你继续说。&rdo;
雨眠断断续续道,&ldo;其他,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药草,车前草,地丁,都是些清热解毒的普通药草,公子明鉴!&rdo;
&ldo;那最关键的一昧呢?&rdo;元牧冷不防道。
雨眠一经提醒,神明清朗不少,忙道,&ldo;关键的一昧药引,深海巨鱼骨粉……小婢还未拿到手。&rdo;
元牧冷冷道,&ldo;原来,叶荨焚毁鱼骨,是为了给殿下入药?&rdo;
雨眠当即大声道,&ldo;下药小婢一人的主意,与公子小叶绝无干系!请元公子明察!&rdo;
&ldo;哦?&rdo;元牧从栏杆上翻下身,负手站立,&ldo;你刚才,该说的话也说了,未说完的话,我也领会了,消魂草为何物,你我心中都有数,殿下初到青丘不久,衣食起居皆由你照料,你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全族牵连,下场凄惨?&rdo;
雨眠轻轻抽搭了一下,一语不发。元牧接着道,&ldo;至于叶荨,你不必为他担心,继承者女萝的死,就够他下地狱了。&rdo;
雨眠猛然抬头,双目大睁,一脸惶恐,&ldo;不,不是这样的……&rdo;她一边说一边将膝盖往前挪了挪,颤抖的手拉了拉元牧的衣角,&ldo;女萝并非公子所害,那件事当真是一个意外啊!&rdo;
元牧目无表情地看着她,雨眠抬起头,对着他绝望地笑了笑,&ldo;元公子,你错了,这一切都是小婢的主意,跟公子小叶绝无牵连,你即便去查,也查不出什么结果,纵使是陛下亲自去查,也不可能定叶氏的罪!&rdo;
小椫回头去看青丘帝姬的表情,身后忽然空空如也,帝姬已站至雨眠身后,幽幽道,&ldo;叶氏家大业大,怎地,你觉得我奈何不了他们?&rdo;
雨眠霎时石化,小椫此时有些同情雨眠,但一想到自己的贴身婢女背地里给自己下药,还拿女萝的性命嫁祸于她,心里只觉得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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