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首笑望衣帆,又道:&ldo;前辈亦勿以在下放肆见责!&rdo;
抚掌而笑,衣帆道:&ldo;当然,当然,老夫有了霜儿这等宝贝,见惯听惯,早就任什么也不以为怪了,何况壮士你又无不当之处,呵呵呵……&rdo;说到这里;衣帆又感慨地道:&ldo;此女生母早逝,十八年来,全是老夫与拜弟一力将她抚养长大,这孩子自小娇弱多病,因而老夫等未免事事依顺着她,这一依顺倒好,便形成了她今日这种没大没小的放纵习惯……多年来老夫与拜弟一直隐居小青山,少履红尘,霜儿也就一直随伴我两个老人于此深岭之中,度着那默默岁月……&rdo;叹了口气,衣帆续道:&ldo;这孩子也可怜,一个似她这般年龄的少女,正该是享受青春,经历欢笑的时候,没得却为了我两块老骨头害苦了她,这等活泼可爱的孩子只能孤孤零零地面对幽幽青山,徐徐流水,日夕伴随着我们两个暮暮沉沉、垂垂老迈的人……唉,老夫也早就思量过了,霜儿年龄已到,该给她找门合适的人家啦……&rdo;俏脸上是一阵红跟着一阵白,衣霜羞急地叫:&ldo;不,爹,不嘛,女儿要一辈子陪着你老人家……&rdo;衣帆展颜回笑,道:&ldo;你看你这丫头,方才还在嚷着要嫁,等你给秋大哥一问,为父的再这么一说,怎的却反而腼腆起来啦?&rdo;垂下头,揉着衣角,衣霜幽幽地道:&ldo;不,我一辈子也不嫁人,除非……&rdo;衣帆追问道:&ldo;除非如何?&rdo;迎起头来,衣霜羞涩地道:&ldo;除非那人也能住在山上!&rdo;
哑然失笑,衣帆道:&ldo;霜儿,我们是嫁女,并非要娶媳,哪有女婿住到丈人家的道理?呵呵,你这个想法只怕行不通!&rdo;一跺脚,衣霜恨恨地道:&ldo;哼,行不通我就不嫁!&rdo;
衣帆又怜又爱地道:&ldo;看你那牛脾气……&rdo;又啜了口茶,秋离道:&ldo;前辈,令援尚未曾有得合适人家?&rdo;摇摇头,衣帆道:&ldo;十八年来老夫下山的次数寥寥无几,这孩子更可怜,哪里会有什么合适的人家?&rdo;他目注秋离,沉声道:&ldo;日后有便,尚烦请壮士代为留意撮合……&rdo;秋离一笑道:&ldo;义不容辞,前辈交待之事,在下记在心里了!&rdo;俏眼一转,衣霜又促狭地道:&ldo;秋大哥,我看你干脆改行做媒算了……&rdo;微微一怔,秋离道:&ldo;此话怎讲?&rdo;衣霜娇嗔地道:&ldo;怎说?呢,周师兄与艾姐姐是你霸王硬上弓给撮合成的;如今爹爹一提,你又要替我找婆家了。你说,如果你改行专门当媒人,这生意一定兴隆得很呢……&rdo;秋离啼笑皆非地道:&ldo;姑娘词利,我是甘拜下风了……&rdo;衣帆手抚银髯,笑道:&ldo;壮士,等你和这丫头混得再熟一点,呵呵,只怕就更吃她不消了!&rdo;
衣霜方待再发娇嗔,房外已忽然响起一阵人语声,紧跟着步履急促,一个惊喜迫切的声音传了进来:&ldo;师父,师妹,可是秋离秋兄来了?&rdo;
一听这声音,衣霜扮了个鬼脸飞奔向门边,叫道:&ldo;师兄,可不是你的好朋友秋大哥来啦……&rdo;秋离始才站起,恩,门开处周云已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他穿着一袭宝蓝色全新长袍,头上仍然戴着布罩,骤见秋离,他兴奋地高叫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来,一把握住了秋离双手,用力摇撼着,又是激动,又是高兴地道:&ldo;你可来了,秋兄,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这一阵子可把我和小玫急坏了……&rdo;秋离也紧紧握着周云的手,欣悦地道:&ldo;我答应要来,当然就一定会来,你们担的那门子心?你想想,我这做大媒的若是连杯喜酒都捞不着喝,还搞个什么名堂?&rdo;周云笑出了声,亲切地道:&ldo;这些日子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rdo;
凑近了一点,秋离笑吟吟地道:&ldo;大有收获。&rdo;
周云忙道:&ldo;说说听……&rdo;
哈哈一笑,秋离眼望着早已站在门边,笑盈盈凝视自己的艾小玫,这些天不见,昭,艾小玫长得丰腴多了,也更白嫩了,她婶婶玉立地站在那里,就和一枝匀仃有致的水仙花儿一样,美极了!
于是,秋离道:&ldo;这些零碎的事等闲下来再谈,如今我要先见过未来的新嫂子。&rdo;
周云&ldo;氨了一声,敲敲自己的脑门,笑道:&ldo;不错,我真高兴得糊涂了,小玫‐‐&rdo;侧移一步,秋离抱拳道:&ldo;艾姑娘好。&rdo;
轻轻俏俏的一福,艾小攻羞红着脸儿道:&ldo;秋大哥好那边,周云又忙着见过了师父,匆匆忙忙把他下山采办的东西念了一遍,秋离和艾小玫尚未谈到两句话,方才溜到外头此刻又奔了回来的衣霜,已尖起嗓子叫道:&ldo;爹,师兄他们买了好多东西啊,花烛啦,喜帐啦,香台啦,绸缎啦,红红绿绿的被褥啦,还有服脂粉什么的,大包小包,把那头毛驴都要压塌了,爹,你快去看嘛……&rdo;衣帆大笑道:&ldo;傻孩子,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师叔呢?&rdo;不待衣霜回答,一个粗哑的嗓音已响起来:&ldo;来了,大哥!&rdo;
声随人到,好家伙门里已现出一位大脑门,细眯眼,酒糟鼻,生相怪异而身材瘦小的老人来,这老人一头黄发结了个髻在后面,大嘴巴却龇着一口白牙,他抹着脑门上的汗水,嚷着道:&ldo;可要了我这条老命啦,大哥,零零碎碎的东西还真不少,光是跑那些家铺子也跑断了我这两条腿……&rdo;呵呵一笑,衣帆道:&ldo;先别嚷嚷,老二,来,我先为你引见一位鼎鼎大名的人物!&rdo;
细眯眼一睁,那老人道:&ldo;可是&lso;鬼手&rso;秋离?&rdo;秋离迎上,双手抱拳道:&ldo;末学秋离,见过前辈!&rdo;老人大笑如雷,过来与秋离紧紧把臂亲热,他笑道:&ldo;好个&lso;鬼手&rso;秋离,年轻俊彦,不世雄才!老夫神交久矣,呵呵,老夫姓鲍,单名;个德字,鲍德!&rdo;
秋离笑道:&ldo;鲍前辈为&lso;中原双绝剑&rso;中之一,有&lso;银绝剑&rso;之称,威名赫赫,在下仰慕多年了!&rdo;
用力拍拍秋离肩膀,鲍德道:&ldo;不算什么,不算什么,比起你来,老夫还差上一把火呢!&rdo;
秋离一笑道:&ldo;前辈过谦了!&rdo;
这时,衣帆笑道:&ldo;大家坐下谈吧。云儿,你与你师叔前去将买来的东西搬下放好;霜儿,你快到厨间去整治些洒菜,天傍晚啦,小玫就陪着秋壮士与老夫在这里叙一叙吧。&rdo;
很快的,各人全依吩咐做事去了,衣帆与艾小玫两人陪着秋离坐在堂屋里闲谈着,片刻后,鲍德与周云已放妥东西转了回来,师叔侄两人也分开坐在秋离两旁。
吁了口气,鲍德又抹了把汗道:&ldo;唉,可真是老了,人一老,连骨头都硬啦,连这么点事情,一折腾下来便腰酸背痛的,象是骨架子都快散了……&rdo;衣帆笑道:&ldo;老二,我做兄长的还不服老,你就先叫老了?&rdo;嘻嘻一笑,鲍德道:&ldo;我不象你,硬充能!&rdo;
说着,鲍德又转朝秋离道:&ldo;我们老兄老弟,玩笑开了几十年,秋老弟你可别见笑哪!&rdo;
秋离忙道:&ldo;言重了,前辈。&rdo;
一边,周云插口道:&ldo;方才问你一下被岔开了,秋兄,这些日子你可有什么收获?&rdo;笑了笑,秋离道:&ldo;捞了一票,另外,那家&lso;和子门&rso;&lso;雄泰镖局子&rso;的旧隙也结了,&lso;八角会&rso;在&lso;襄阳&rso;&lso;牛鸣石&rso;那里恰巧凑上,也一道给他们吃了些甜头!&rdo;简简单单地,秋离又把这些天来的事情述说了一遍,他说得轻松,旁边听的人可是脸色连变,末了,他笑道:&ldo;因此,你这里的大喜事一完,我就要赶到&lso;白糙坡&rso;去一趟,&lso;彻底把和&lso;八角会&rso;的梁子解决掉:&ldo;目注乃师,周云恳求道:&ldo;师父,我……我也想跟秋兄一起去‐‐&rdo;不待衣帆回答,秋离已断然道:&ldo;不,老友,我一个人去!&rdo;
周云急切地道:&ldo;秋兄,不是我故作豪迈,&lso;八角会&rso;新近东山复起,兵多将广,好手甚多,任你再是三头六臂,也只是一个人,俗语说:&lso;好虎顶不住一群狼&rso;,你莫非还希望他们和你单打独斗?完全照江湖规矩来打?我知道我力量有限,济不了什么事,但多一个人总是多一分照应,再退一万步说,到了必要我帮你断个后想还勉强可以,秋兄,你不能推托‐‐&rdo;摇摇头,秋离道:&ldo;盛情心领,老友,我不要你陪我同去的理由有三‐‐&rdo;愤愤地,周云道:&ldo;你说!&rdo;
微微一笑,秋离道:&ldo;第一,你有家室之累了,比不得我孤身一人。&rdo;
顿了顿,他又道:&ldo;第二,我若是须人助阵,江湖上我的朋友不少,其中功夫超过你的也大有人在,犯不着要你去冒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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