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直沉默的邱母终于也开口了。“说白了,就算我们那时候感觉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勇气再去追究。毕竟拿到了一大笔钱,现在的生活也算是平安无事,甚至手头还有点宽裕。不过……”她顿了一下,才满怀忧愁地继续说道:“小雨在刚上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精神状态很差,我带她去看了好几个医生,最后医院诊断说是抑郁症。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得这种病。这些年为了给她看病,看心理医生,也花了不少钱和精力。效果吧,也不太明显,不过算是有那么一点好转。幸好后来她还是考上了大学,尽管那不是多么好的学校,但总归是有大学上了。”她边说边频频往卧室的方向打量。“他们这学期很早就放暑假了。回家后,她每天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饿了就出来找点吃的。唉,我们已经不奢望她放假能到店里帮帮忙了,只希望她愿意多点出去走动走动,这样我们就心满意足了。”邱母说着,不由得一阵心酸,泪流满面。邱父也是一脸愁容,伸手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以表安慰。“小雨在家吧?我们能不能跟她单独谈一谈?”池星星问。邱母面露难色,“这个时间点……她可能还没起床。我先去房间跟她说一下,她不一定愿意见人。”说完,她便起身往里走去。大约三分钟后,她从房间探出半个身子来,朝客厅的方向勾了勾手。邱雨的卧室很昏暗,窗帘被拉得严丝合缝,看不见一丝外面的光亮。尽管房间里开了空调,但凉风中还是夹杂着一股闷闷的气息。那是卧室长时间不通风的味道。刘斯利暗暗吃了一惊,乍一看床上仿佛只有一颗头颅。邱雨靠坐在床头,用与枕头、床单相同花色的被子包裹着全身,只露出一个头来。长发散落在枕头两侧,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来访的人。池星星正欲抬手按下门口墙上的开关,邱雨突然大喊一声:“不要开灯!求你们了!”惊得他抬起的手臂僵了在半空中。恰好邱母搬着两张凳子走进房间,她朝他们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小雨她不喜欢太亮的光线。两位警察同志,你们请坐。”她退出房间顺手将房门掩上。池星星拉过凳子在大床旁的位置坐了下来,和邱雨面对面。“小雨同学,我是警察。有些事我想跟你聊聊。”邱雨点点头,一言不发,还是用亮晶晶的双眼看着他们,像只刚被买回家的胆怯小猫。“你愿意和我们说一说,五年前在清水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邱雨意外地瞪大双眼,呼吸蓦地变得急促起来,被子随着她的呼吸频率明显地上下起伏。池星星和刘斯利对视一眼,暗叫不妙。就在池星星暗自猜测她会不会受到刺激而哮喘发作之类的时候,她忽然又看着他们“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这一幕并没有让两人松一口气,因为那笑声清脆,甚至听上去空灵到让人感觉头皮发麻汗毛倒竖。邱雨的表情虽是在笑,但看上去又有点像在哭,又哭又笑中还夹杂着几分狰狞,使得昏暗的房间顿时弥漫着一丝诡异的气氛。刘斯利定了定神,关切地看着她,“小雨,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叫你爸妈进来?”她仍旧在痴笑,“不,不用。两位警察叔叔,哦不,这位年轻的应该叫哥哥,你们来找我做什么呀?要带我出去玩吗?”两人微微一愣。这女孩似乎哪里不太对劲。池星星耐心地又重复一遍:“我们想了解五年前你在清水镇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这下邱雨笑得更大声更剧烈了。她把双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用细瘦的胳膊隔着被子捂住肚子大笑不止,就连眼角都挤出了泪珠。两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明所以和不知所措。刘斯利又试探性地问道:“小雨,你今年上大几了,读的什么专业?”邱雨的笑声戛然而止,下一秒她又变回刚开始那副有点怯懦的模样,手臂也重新收进了被子里面。“我今年九月份就上大二了,读的电子商务专业。”两人互看一眼,刘斯利又问:“那你觉得大学生活怎么样?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挺好玩的。宿舍的同学都挺好的,我们每天都一起上课下课,周末出去逛街吃好吃的。”说完,邱雨满脸狐疑,似乎不明白警察为什么会特意找她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刘斯利尝试从不同角度切入,“那你记不记得初中是在哪里上的学?那时候的同学还记得吗?”“初中?初中就在清水中学啊。那时候的同学嘛,记得是记得,不过后来都没联系了。”“是吗?为什么没联系了?”“唔,那时候我转校了,搬家了……”话音未落,邱雨突然停下了话头,不再说下去。“那时候为什么转校和搬家呢?”邱雨沉默片刻后,忽然猛地甩甩头,像是要把什么不好的记忆从脑海中甩走。随即,她又开始大笑。池星星和刘斯利见此情形,只能无奈地安抚两句,起身和她道别。走出房间时,刘斯利瞥见邱雨一脸迷茫的表情。池星星低声询问邱雨的父母,他们女儿以往是否有过怪异的行为表现,夫妇俩均表示否认。于是池星星一脸沉重地告知卧室内发生的事,叮嘱他们多加留意女孩的精神状态和心理健康情况。夫妇俩怔愣地听完,难以置信的神情在脸上挂了许久。临别时,邱父郑重地与池星星、刘斯利两人握了握手。“警察同志,真是对不住了,帮不上忙。”池星星拍了拍邱父的臂膀,“千万不要这么说,你们已经提供不少线索了,对我们很有帮助。”他又朝邱母点点头,以表劝慰和致谢。“那么,如果你们哪天查明真相了,还请告诉我们当年发生在小雨身上的事。拜托了。”夫妇俩诚恳地朝他们双手合掌行礼。喜欢秘密铁盒()秘密铁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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