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聿没回，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平直地望着刚刚徐帆离开的方向，忽的嗤笑了一声，“刚刚那不是你男朋友吗？”

许知雾：“……前男友。”

谢谢，她有认出来，用不着再提醒一次。

陈斯聿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许知雾却莫名听出了一丝“就这儿？你找男朋友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的嘲讽意味。

也对，他的确有资格嘲笑，真要比起来，现在的他俊美多金，前途无量，甩徐帆好几条街。

“……”

她假装不在意，往后退了点，与他拉开距离，也不想和他再待在一起了，不然铺天盖地的窘迫都要将她淹死了。

“很晚了，那我就先走了。

谢谢你送我到这儿了，不远处有地铁站，我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陈斯聿喉结滚了滚，开口打断她的话：“都送这儿了，也不差那点时间。

而且，我看你状态比喝醉酒还要……”

顿了顿，清隽的眉眼微皱，他似乎在想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又怕戳到她的自尊心，一字一句地说道：“挺危险的。”

许知雾一时之间不知道他的意思，怔怔地望着他。

陈斯聿抬了抬下巴：“我也不想在明天的社会新闻上看到当初的老同学。”

许知雾一噎，觉得陈斯聿忽然变得态度好恶劣啊！

难道是看到了老同学丢脸的一面，心情太好了？听到他的话，莫名的，心里那点难过也烟消云散了，她沉默了一下，顺着他的话说道：“放心，没必要为了个渣男赔上自己一辈子。”

那些过激的行为，她是永远不会去做的，虽然她的人生称不上多完美，但她仍然很热爱它，并且很认真地在活着。

陈斯聿见她脸上的郁色消散，眉心微松，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被陈斯聿这样一调侃，许知雾也没有那样窘迫了，甚至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反正脸都丢了，有高档豪车全程护送到家，为什么不享受呢？现在这个时间点去搭乘地铁，就跟磁悬浮一样，全程被挤着在车厢里飘过来飘过去的。

她重新往停车的方向走去，陈斯聿步伐轻缓地跟在她身后，他脚步声轻快，不注意去听，根本就不知道身后还缀着个人。

不过先后两声开关门的声音还是很提醒着她，刚刚陈斯聿的确跟着她下了车。

两人一上车，蒋言礼就坐直了身体凑过来：“你们刚刚下车干什么去了？”

许知雾抿了抿唇，轻声道：“刚刚看见路上有个眼熟的人，本想打招呼，发现认错人了。”

陈斯聿正侧身系安全带，窗外斑驳的光影打在他的脸上，许知雾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他唇角翘了翘，在她紧张的视线下，他骨节分明的手微微用力，“咔哒”

一声，安全带卡进了卡扣。

他慢条斯理地搭上方向盘，瞥了一眼外侧的后视镜，汽车缓缓驶入车流。

蒋言礼“哦”

了一声，也不感兴趣了，往后一靠，仰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车厢里安静下来，这次，许知雾也没再犯困了，她眼眸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五光十色，划出一条条绚烂的色带，她眸光放空，眼神没有焦距。

她其实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她对徐帆谈不上爱，但相处了这么久，她当初会答应他的表白，也是做好了接受他的准备。

一个多月过去了，并不是一点进度都没有。

她想，就这样交往下去，总有一天，她会真正地喜欢上徐帆，然后顺其自然地结婚生子，平凡却美好。

那是她渴望了那么久的东西，却又在她满心期待地时候，猛地破碎……盯得久了，眼眶也开始发酸，她眨眨眼，闭上眼轻靠在柔软的头枕上，不知道是陈斯聿开车技术好还是豪车性能强，行驶过程中十分平稳，一丝颠簸都感觉不到。

不知不觉中，车缓缓停下。

许知雾还以为是在等红绿灯，随意地掀起眼皮，发现外面已经是她熟悉的地方了，是她住的小区。

她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本想问陈斯聿为什么不喊她，但眼角余光看到车后座呼吸沉沉的两个人，江宇甚至还有很轻微的鼾声。

许知雾压低声音，几乎用气音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陈斯聿淡淡颔首。

许知雾轻手轻脚地拉开车门，“那我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