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美国的医院虽然可以接收外国人,进行器官移植手术,但是必须先以存款的方式,支付全额医疗费。这笔钱的金额,每家医院都不一样。这次我们申请的医院,需要的费用换算成日元,是一亿五千万。&rdo;
&ldo;这么多……&rdo;门脇几乎喘不过气来。
&ldo;就这还算是比较便宜的了。根据病情,听说有的医院还开出了四亿日元的高价。可是这笔钱性命攸关,也不能论什么贵贱啊。&rdo;
&ldo;这么多钱,平民百姓哪能拿得出啊?&rdo;
&ldo;所以要募捐。我刚才说了,出国接受器官移植的流程已经确立下来了。其中也包括费用的筹措方法。只有向社会低头,才能得到救助。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虽然很难为情,可我们也采用了这种方式。现在不是逞强好胜,谈什么自尊,什么骄傲的时候,因为这关系到我女儿的命啊。&rdo;江藤的目光中满含着悲壮的决心。
门脇终于把事情弄明白了。听中谷说的时候,他还半信半疑,但看来事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ldo;我明白了。&rdo;他说,&ldo;让我也出一把力吧。我听中谷说,你缺一个居中主持的人,正为这事烦心呢,对不对?我知道你和由香里都没时间,所以,让我来做吧。不是要募集到两亿五千万吗?&rdo;
&ldo;不行,你有你的工作啊。&rdo;
&ldo;那肯定,不过时间是可以安排的嘛。虽然是家小公司,不过我好歹也是个经营者,人脉方面,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自信的。&rdo;
&ldo;门脇……&rdo;江藤叫了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门脇看着他紧抿的嘴唇,开始充血的双眼,自己心里也热了起来。
&ldo;我一直很后悔。&rdo;门脇说,&ldo;当时,为什么没有对你说一声&lso;恭喜&rso;?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一定要让由香里幸福?直到现在,我仍然忍不住要生自己的气。你们的婚宴只请了双方的家人亲戚,大概就是因为,如果要风风光光地操办的话,肯定得邀请以前棒球队的成员们,也就是得邀请我吧?我都明白,所以对你怀着十二万分的歉意。请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吧。当投手有麻烦的时候,能帮助他的只有捕手了啊。&rdo;
眉头紧皱的门脇说这番话的时候,江藤一直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按着双眼的眼角。这时,他抬起头,忽然露出了微笑。
&ldo;当我考虑发起募捐活动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想跟你好好商量商量。可是,我又觉得不能这么做。唯独你,我不愿去求你。现在,我仍然是同样的心情。我不能求你。&rdo;
&ldo;等等啊,我‐‐&rdo;
&ldo;你听我说。&rdo;江藤伸出右手,不让门脇再说下去,&ldo;我想,我不能求你,可是我能去求谁呢?我想不出别人来。可要是谁都不求,雪乃就没有得救的希望了。那么,我的选择,就只有一个。&rdo;
江藤直视着门脇,坐直了身子,双手搁在膝头,深深地低下头去。&ldo;谢谢,那就拜托了。&rdo;
门脇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此时已燃遍了全身。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伸出右手。
低着头的江藤似乎察觉了,仰起脸来。两人目光相交,门脇轻轻晃了晃自己伸出的手。
江藤握住了那只手。曾经投出过快球的手,如今已经变得十分柔软。门脇凝视着朋友的眼睛,用力回握了过去。
4
在大型购物中心举办的募捐活动效果极好。这不单是因为购物中心人多。既然是去买东西的,人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余钱,只要把这些余钱的百分之几放进捐款箱就足够了。
今天参加活动的有三十多名小学生志愿者,是江藤家附近的小学的孩子们。他们排成一排,嘴里喊着:&ldo;拜托您了!&rdo;&ldo;哪怕捐一日元也好!&rdo;&ldo;请帮帮我们的学妹江藤雪乃!&rdo;一般人都很难若无其事地从他们面前就这样走过去。看见那些无奈地掏出钱包的人,门脇心里有种给人施压的不安,不过旋即他又告诉自己,可不能这么心软。那笔存款的支付期限马上就要到了。
门脇看看表,快到下午三点了。他向孩子们的领队,一位男老师走去。&ldo;谢谢您,时间马上就要到了。&rdo;
&ldo;啊,是吗?&rdo;
男老师也看了看时间,然后向前跨出一步,对孩子们说:
&ldo;好了,各位,辛苦啦!大家干得真不错啊!今天就到这里了,去把募捐箱交给工作人员吧!&rdo;
&ldo;好!&rdo;孩子们精神满满地齐声说完,便把募捐箱递给现场的工作人员。从他们的动作,就能感到箱子的分量应该不轻。总额有没有五十万呢?门脇在脑子里计算着。最近,他基本都能在开箱之前估计出大概的金额了。
孩子们在男老师身边集合,门脇转过身。
&ldo;今天真的很谢谢大家!大家努力募集来的捐款,将被存入责任重大的&lso;小雪救助会&rso;的账户。多亏了大家,我们离目标越来越近了。我替小雪的父母谢谢你们!&rdo;他深深鞠了个躬。
在男老师的示意下,一个男生走上前来,递上一个信封。
&ldo;这是我们捐的钱,请务必用上它。&rdo;
这是门脇没有料到的,他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男生。男生有点不好意思。男老师满意地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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