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河无奈道:“你见人就抱吗?”“我只抱你。”“为什么?”“因为你看起来很想被抱。”庄清河惊讶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都不认识你。”“会认识的。”商珉弦把他抱得又紧了一点,声音哽咽、颤抖:“会认识的,庄清河,我会很爱你,我要把你捧到天上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庄清河困惑地眨眨眼,因他语气中浓得化不开的深情而失语。商珉弦突然真的哭了起来,他压着庄清河往后倒去,身后虚无的黑暗突然变成海。他们一起砸向海面,被柔波托举着并没有沉下去。商珉弦不说话,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庄清河很无奈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背:“你别哭了。”“庄清河。”商珉弦亲了亲他的眼皮,哭着问:“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给你。”身下的人用一种无比纯洁的目光看着他,眨了眨眼问:“要什么都可以吗?”“嗯,都可以。”庄清河举起手,给他看自己手上的镣铐,问:“那你能帮我把这个解开吗?”他说话的时候,身上华美考究的衣服也变了,褴褛、破损,沾满了血。商珉弦望着那沉甸甸的锁链,用尽一切力气想把它解开,他掰得手指鲜血淋漓都打不开。突然一个清稚的声音传来“别动,好疼。”商珉弦再一看,到铁链里的皓白手腕变成一截细幼的脖子。庄清河又小了几岁,大概十四岁,他抬起头,用阴郁的眼神看着商珉弦,很冷静地说:“这个链子解不开的,你别费劲了。”商珉弦问:“那怎么办呢?”庄清河突然笑了,安慰他似的说:“等我再长大一点,我自己就能挣开了。”商珉弦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庄清河身上脸上都是喷射状的血迹,他说:“你流血了。”庄清河抹了抹脸,说:“不是我的血。”顿了顿,他又说:“也是我的血。”对话混乱,毫无逻辑。“你到时候不会忘记吧?”商珉弦问。“忘记什么?”“忘记自己能挣开,小象长大后总会忘记自己能挣脱铁链。”“我怎么可能忘记这种事!”庄清河猛地起身,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他站起来了,却更矮了。商珉弦抬头看他,发现他变成了五六岁的模样,赤身裸体,手脚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胸腔也呈现不正常凹陷。他肚子上歪歪斜斜很敷衍得包着一块纱布,脓血从纱布下面流了出来。“我怎么可能忘?我怎么可能忘得了?”庄清河童稚的声音越来越凄厉,随着他的叫喊,他的下颌不停发出咯咯的骨骼松动声。商珉弦慌忙道:“你别说话,你的下巴又要脱臼了。”于是庄清河就不说话了,他也说不了话了。因为他一张嘴,牙齿就开始扑扑簌簌地往下掉。商珉弦手忙脚乱地把牙齿给他装回去,庄清河很乖地躺下来,闭上眼,然后他说:“好黑啊,我觉得有老鼠。”商珉弦的手心突然出现一盒火柴,接着他发现自己在找蜡烛。他终于找到了蜡烛,然后擦亮火柴点亮。烛光亮起的那一刻,庄清河突然消失了。商珉弦手持着蜡烛,在晃晃烁烁的光影里找了很久很久,最后只在原地找到一枚开心果的果壳。庄清河,你去哪里了?商珉弦找不到他,便把那枚果壳捧在手心,小心地照顾着它。它变了,像胚胎一样变化,长大。五六岁、十岁、十四岁、十八岁,身上、脸上伤痕不断。庄清河在他手心里,一身斑驳地长大了。突然他睁开眼,看到恶鬼一样大喊:“滚开!滚开!”他身上的衣服突然如碎片皲裂,然后剥落,他把自己紧缩起来,并紧双腿,浑身震颤地大骂:“滚开!”商珉弦还没来得及反应,庄清河突然冲着他凄声厉叫,质问:“是我的错吗?我不人不鬼、不黑不白活了这么多年,是我的错吗?”商珉弦摇摇头,轻声回答:“不是你的错。”庄清河缩了回去,他身后出现一个鸟巢一样的窝。他就那么把自己盘在那个窝里,然后又不知从哪里拽过来两片蛋壳。庄清河把自己缩进蛋壳里,又把两片蛋壳合起来,透过缝隙对他说了一句话。“别再孵化我了。”庄清河变成了一个蛋。商珉弦把那颗巨大的蛋抱在怀里,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蛋壳从里面皲裂,庄清河像一只破壳的雏鸟一样探出头,用说悄悄话的语气轻声喊他:“商珉弦……商珉弦……”商珉弦睁开眼,用同样悄悄的声音回他:“叫我干什么?”庄清河神秘兮兮地看着他,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商珉弦看着他脑袋上顶着的一小片蛋壳,说:“破蛋日,你的生日?”庄清河摇摇头,神情天真:“今天是我的死期。”商珉弦如双脚踩空,心脏猛地一顿。一阵阴冷的风吹来,那颗蛋就不见了。商珉弦茫然四顾,又找不到庄清河了,他冲着虚空喊:“庄清河,你出来,你在哪啊?”“庄清河,你在什么地方?”庄清河的声音也从虚空中传来,比阴冷的风还阴冷。“我在死无葬身之地。”商珉弦闻言,眼睛猝然睁大。死无葬身之地!!!商珉弦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梦。他躺在床上,想着刚才的那个混乱又诡异的梦。一时间,血气和惊惧一同上涌,如刹不住闸的洪水喷涌。“噗……!”商珉弦又吐血了。同时眼泪也如急雨滚滚而下,胸腔涌上无边的恐惧和惊悚,喃喃道:“庄清河……”他把身体蜷缩起来,颤抖地双手合十抵在额头,握着庄清河留给他的十字架,泣不成声地为庄清河祷告。别伤他,别害他。请保佑他,赐福于他。他的真父是耶和华。他比神更像神山顶的大雪纷纷扬扬,庄清河每呼吸一下,就感觉体内的热气随着哈出白雾散了一点。林听早已在许僭越的示意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剩下许僭越和庄清河两人,站在廊下对望。许僭越的眼神带着诡谲的笑意,猫逗鼠般看着庄清河。耳边的尖鸣余音未寂,庄清河心中又响起一声长啸。那声音惨绝人寰,半是恐惧,半是愤怒,像是坠入地狱的鬼魂受刑时的惨叫。空气的破冰只在一瞬,庄清河猛地暴拳出击,朝许僭越脸上挥去。然而他的拳头直接被许僭越接下,并握着他的手腕往后一掰。几乎是同时,庄清河的腿也踢出去了,被许僭越直接踩了回来,并顺势将他放倒。腿骨被踩到地上的那一瞬间,庄清河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许僭越微笑地看着他,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庄清河连续多日没有休息好,反应速度不如平时,再加上精神紧绷,又接连受惊,状态实在算不上好。许僭越没有下狠手,很轻松地拆着招。庄清河的攻击只快他一瞬,他的预测却永远早于庄清河一秒。一来一回之间,庄清河终于动不了了。最后许僭越用膝盖跪在庄清河的大腿上,另一只脚踩着他的左手,一手摁住他的右手。多出的那只手则掐住了庄清河的脖子。庄清河被他掐着脖子摁倒,四肢被制。许僭越仍一脸轻松,姿态甚至还有些优雅。庄清河挣扎了几下,终于放弃了抵抗,瘫着一动不动。许僭越身后是片片飘扬的雪花,宛如银屑,他看着庄清河:“清河,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你图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看着这个和自己命运相似的人,实在想不通庄清河为什么和自己选了一条截然相反的路。庄清河躺在地上看着他,眼眶突然红了,回答:“因为不甘心。”他表情平静,眼泪却源源不断落了下来:“一直、一直、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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