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珉弦突然活泼了一些,甚至表现出了对去圳海的期待,他问庄清河:“我还没有去过圳海呢,听说那里很不好。”庄清河笑了声:“那里以前确实不怎么样,但是现在已经变好了。”商珉弦看着他,笑了:“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自豪,好像是你让那里不一样的。”庄清河闻言转头看向他,小时候他太懵懂,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商珉弦有多聪明。从经历和成长过程来说,他还是个孩子,可他眼中的仁慧和慈悲让他看起来像个一个温和的智者。这个人才十二岁,就这么聪明。这么聪明,还把自己弄成这样。雨势明显有减小的趋势,雨刷依旧不间歇地车前窗来回扫动。商珉弦突然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什么?”庄清河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商珉弦侧耳听了一会儿,说:“后车轮上是不是挂到什么东西了?”庄清河也静心听了听,他一向耳力过人,但他什么都没听到。不过商珉弦一直坚持,说车的声音不对。因为暴雨,路上时不时有被雨打落的树木残枝。庄清河也怕是后车轮勾到了树枝,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交通工具,不得不谨慎,想了想,他还是把车靠路边停下,解了安全带说:“我去看一下。”庄清河没熄火,从车上下来,来到车尾处,弯腰往下看了看,两个轮子上除了沾了雨后的湿泥外,什么都没有。他看完之后刚站直,车突然如利箭一般冲了出去。庄清河怔愣了两秒,那车已经冲出去好远。他这才反应过来,也意识到了商珉弦的用意,迅速追了上去。“商珉弦,你回来!”庄清河被恐惧紧紧攥着了喉咙,撕心裂肺地喊:“不能回去啊!”商珉弦一脸平静地开着车,他刚才就想通了这件事的关键,就是绝对不能把这件事的选择权交到庄清河手上,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远处的山顶聚集着浓郁的雾。商珉弦像所有将死之人一样,回顾自己短暂的一生。然后发现自己就像一支没有蘸墨的毛笔,书写徒然,了无痕迹,活得无凭无据。他牵风掠过旷野,一路疾驰,起码这一刻他是自由的。庄清河,以后自己找东西吃吧。眼前雨势渐收,大雨要停了,可是太阳还没有现身。商珉弦看了一眼郊区的野地,远处尽是大雾。母亲,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呢?车辆越来越远,轮胎在坚硬的柏油路上留不下任何痕迹。庄清河明明是在追着车跑,却像是被一种阴郁可怕的恐惧追赶着。这个世界出毛病了。他一边追赶,一边痛哭,内心被无边的悲痛占据。商珉弦,对不起,现在才认出你。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不知道你每次晚上出来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可我想对你说的也太多太多。所以你先别死,让我救你。天空厚重的云层开始退散,撕出许多口子,无数道光柱从天空中倾泻而下。商珉弦的睫毛上像被撒了金箔,让他看起来易碎又憔悴。长久以来,他一直居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维度,像服一场无期徒刑,可这一刻他是自由的。真的好想再看一次日出啊。下过雨的道路湿滑不堪,庄清河跑着跑着,突然脚下一滑,重重扑倒在水坑,被泥泞糊了一身。他满身都是脏污的泥水,嘴巴也灌进了不少,可他趴在泥坑里,仍是冲着远去的车影狂吼:“商珉弦,你快回来,会死的!”车影在他眼里越来越小,最终像一根针的尖刺。商珉弦走了,他离开了。仿佛他来到这个世界只有两个目的,帮助和宽恕。他帮助了庄清河,又宽恕了商辰。然后就像自然界里那种有灵性的动物,知道自己到日子了,于是从容赴死。被分解,然后消失,去做维护平衡的一环。庄清河心中所有关于商珉弦的计划和他们的未来,突然被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阻隔了。神经开始丝丝断裂,精神支柱坍塌坠毁。他跪在泥水里,整个人就像一堆废墟。眼前的车影彻底看不见了,庄清河也终于崩溃地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鸣痛叫。--------------------跟大家说一下,接下来要请假几天。大概除夕后恢复更新。在这里提前祝大家纯洁快乐,爱你们~初神之死冷落的殿堂总还是庙,被推倒的圣像依然是神。---莱蒙托夫庄清河重新赶回医院已经是五个小时之后的事了。他被丢下的那个地方过于偏僻,手机又被他扔了,没办法联系人或者叫车。偶尔有路过的车辆见他一身泥水也不敢载他,在路边走了两个小时,才有一辆路过的货车让他搭车回市区。来到燕大附属医院后,他无视别人诧异震惊的眼神,在咨询处问到了精神科治疗室的位置,就直接过去了。此时已是深夜,长长的走廊上空荡荡的,只有商辰一人坐在长椅上。他赶到的时候,方舟和商珉弦正好从治疗室出来。这时他们也发现了庄清河,三人站在走廊上回头看向他。庄清河一身泥污,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一瘸一拐地朝他们走去。商珉弦看到他这样一惊,快步朝他走过来问:“你怎么弄成这样?”他弯腰看向庄清河的膝盖,裤子那里磕破了,能看到里面殷红的伤口。庄清河停下脚步,看着他们三个。他觉得自己是走进了一个诡异的梦境,头顶的光线异常恐怖,面前的三张脸亦让人毛骨悚然,一种像是噩梦里才会有的氛围包裹了他。他们刚完成了一场惨无人道、无人知晓、不会被追责的谋杀。庄清河的神情因极度的恐惧而显得呆滞,他垂眸看着商珉弦的眼睛。然后认出了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庄清河看向方舟。他太害怕了,脸上的肌肉不可控地痉挛跳动,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诡异的僵感。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然后就卡住了。然而他眼里询问的意味太强,尽管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反应,但方舟还是如实说:“治疗已经结束,亚人格已经休眠了。”接着他皱眉疑惑道:“不过很奇怪啊,我只唤出了一个亚人格,另一个好像并不存在。”庄清河只听了他的前半句,哽在喉咙的那口气吐了出来,仿佛将死之人吐出的最后一口黑烟。商珉弦蹙眉上前一步。庄清河则在同一时间后退,想要远离这个人。他茫然又回避地偏开脸,眼睛一眨,泪就掉了,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他…他、他,不是啊……弄错了啊。不应该这样……”商珉弦眼睛紧紧盯着庄清河,觉得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已经发生了。庄清河看向商珉弦,只看了一眼,就被火燎了眼睛似的仓惶转身,慌不择路地想逃离眼前的情景,却一头撞到了旁边的墙上。商珉弦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可是庄清河重重地往下坠,腿软地跪了下去。就在这时,仿佛整个宇宙的星星都突然疯了似的惨叫。庄清河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瞬间就断了。他感觉到一种心神具灭的痛,脑子里有一把凿子,正在一点点把他的脑子挖空。他跪在地上深深弯下了腰,抱着头,发出一声凄厉悠长的惨嚎。那叫声撕心裂肺,令人心惊,连空气似乎都跟着一震,荡出爆炸一般的气流。在场三人都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庄清河活像被人捅了几刀,要被活活痛死的模样。商珉弦看着绝望的庄清河,不明所以的同时又有一种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闹不清来由,但却让他后背发凉。胸口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不停往里面灌凉风,挟带着不详的预感。这时,庄清河突然抬头,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商珉弦,仿佛在诅咒他不得好死。商珉弦头顶发麻,看着他一动不动。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商珉弦的心被一种恐怖的预感折磨着,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已经提前害怕着它了。下一刻,他突然被庄清河揪住了衣领。庄清河眼神狂乱无序,眼泪从眼尾流进鬓发,冲他低声下气地哀求:“还给我,求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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