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听坏消息?????吧。”姜郁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用毛巾包住湿发,轻轻揉搓。“我跟松河市局的前同事反映了陈金龙的情况,说这人有重大嫌疑,目前下落不明,可以先从他入手来查。但是他们经过宋晓川的事情之后,做事比较谨慎,没采纳我的建议,还是决定按部就班,先做指纹比对。”“这也不算坏消息吧?”姜郁疑惑,“如果真能通过指纹比对找到凶手,也是好事啊。”“哪那么容易啊?”赵成阳叹道,“库里只有嫌犯的指纹。凶手要是没有过前科,根本就查不到。而且半枚指纹能提取到的特征有限,机器筛出来的相似结果海了去了,还要人工再筛、再比。要是能查到,当年就查到了。”尽管近几年来库里的指纹也在增加,但赵成阳对于结果仍不乐观。没有人比他花费过更多时间在这个案子上,大海捞针一般的侦查方案只会白白浪费时间,而时间拖得越久,那些指向真凶的线索就越容易消散。倘若早几年前他就能查到陈吟秋的头上,或许真凶早已落网。而如今他没了警察身份,充其量算被害人家属,给出去的建议分量有限,很难左右大局,除了等待也没别的办法。姜郁能理解他想要抓住真凶的急切心情,想从陈金龙着手调查,除了为赵馨怡,也是为她。缓声安抚了两句,她继续问:“那好消息呢?”赵成阳说:“松河市局每年都会选聘兼职法律顾问,参与重大案件应对处置,提供法律意见。你有兴趣吗?”姜郁这才明白他这一通电话的目的,什么好消息坏消息,不过是想借她打入组织内部,变相推进调查进展。不禁揶揄:“你也挺会给我找活儿干的啊,全是脑力活,还没钱赚。”赵成阳嘿嘿笑了两声,“别这样。我请你吃饭还不行吗?”“少来虚的,什么时候请啊?”“现在呗,开门。”姜郁吓了一跳,差点没把身上围的浴巾掉了。手忙脚乱换好衣服,湿着头发过去开门,实在没忍住损他:“你够会省钱的啊,请客请人吃早饭啊?”“花钱你也吃不着啊。”赵成阳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我妈一早起来烙的韭菜盒子,知道我今天过来,特意让我带的,说你爱吃。多偏心眼儿啊,弄得我一车韭菜味,好几天都放不干净。”60再侦姜郁去厨房开了火,把韭菜盒子放到平底锅上加热,蓦地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被赵成阳第一次从楼道里捡回家的情景。2006年她念初一,父母已经开始冷战。下岗后的母亲在外忙着赚钱,父亲则整日泡在机械厂的棋牌室里消磨时日。14岁的女孩正值青春期里最敏感也最叛逆的时候,讨厌母亲的暴躁强势与咄咄逼人,也痛恨父亲的消沉意志与软弱无能。她不知道一切变化是从何时开始,好像只是一夜之间,无力改变,逃离成了唯一的出路。比起背着书包走进那间烟雾缭绕的棋牌室里,在许多双浑浊目光的注视之下问父亲拿回家的钥匙,她更喜欢一个人在走廊里安静地等。声控的黄色灯泡不够明亮,却有一种不刺眼的温馨,有求必应,只要咳嗽两声或者跺一跺脚,就能重新驱走楼道里的黑暗。骨子里的骄傲和不认输在身周筑起高墙,那个年纪的她独来独往惯了,从不觉得寂寞,反而害怕有人忽然破墙而入,闯进她的生活。赵成阳就是这样的人。那时的他像是总有挥霍不尽的精力,简单纯粹,阳光热烈,拳头大的包子两三口就吃掉一个,跑着上楼一步能迈四级台阶,明明长她三岁,骨子里却有种幸福生活浇灌出的天真烂漫,从不吝于分享他拥有的一切,食物、心情还有来自家人的关心和体贴爱意。她曾尝试拒绝,最后还是被这样的洋溢热情融化,跟着他回了家。赵妈在机械厂的职工食堂做面点师傅,再繁琐的加工步骤经她一双巧手都显得简单轻松。包子、饺子、馅饼、盒子……每一样都是姜郁最爱。温柔善意无以为报,等到赵妈再去厨房忙碌,她便也跟着搭手,照猫画虎学了几分本事,知道盒子冷了要用平底锅煎,比微波炉叮的好吃多了。“好了没啊?差不多得了,绣花呢?”赵成阳等不及,饿得发慌,走到姜郁身后把人揽住,下巴垫着她的肩膀,像块狗皮膏药趴在背上。姜郁正拿锅铲给盒子翻面,嫌他碍事,手肘怼了怼他,“快好了,你出去等。”赵成阳不动,偏头嗅了嗅鼻子,“你换洗发水了啊?”姜郁莫名脸热,果然还不习惯两人关系转变后的突然亲昵,“嗯”了一声,匆匆热好盒子往外面端。“狗皮膏药”粘性不减,挺高的个子成了挂件,腆着脸说这叫“负重训练”,为了让她一会儿能多吃点。姜郁冷笑,“我可真谢谢你。”两人一起吃完早饭,聊起赵成阳近来调查陈金龙的情况。据陈大右说,陈金龙早年辍学,只念到了初中,是松河市的一所普通民办学校。赵成阳前去学校走访,辗转拿到了陈金龙的入学登记资料,还有一张学校为每一届学生统一拍摄的素底单人照片。听说有了照片,姜郁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人捏紧,记忆之中那些早已尘封的片段又开始在脑中回旋。其实她没见过陈金龙的正脸。除了案发那日,他不经意从袖口处露出的一块胎记,她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此刻姜郁还是难免紧张心悸,想看一看那张曾经藏于暗处,却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无助的脸。接过照片时,她的手还有些颤抖,可是真正看到的那一刻,竟又有种说不出的失落遗憾。照片里的男生寸头黑瘦,样貌平平,是人群中随处可见的长相,因为拍照当时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脸上仍有一种未脱的稚气。姜郁一时很难将这样的一张脸和犯案的那个粗暴男人联系起来。赵成阳见她看得仔细,问道:“有印象吗?”姜郁摇了摇头,还回照片,有些怀疑:“就靠这个真能找到陈金龙吗?他现在也三十多了吧,和照片里的差别应该挺大的。”“除了照片还有入学登记资料,上面有出生日期和当时的住址。如果市局愿意花力气往这个方向调查,筛出户籍信息、身份证号,再去查行程、查电话卡、查银行账户、查天网……只要他不是躲进深山当野人去了,总能找到行踪。”然而警力有限,赵馨怡案当中并无证据直接指向陈金龙。他是冯永昌的儿子没错,或许能和现场采集到的精液样本拥有相同的y染色体特征。但他不是拥有相同特征的唯一一个人,警方在现阶段没有理由将有限的警力扑到陈金龙身上。除非赵成阳有能令人更为信服的理由。“我觉得,赵馨怡的案子和你那起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是同一人所为的可能性很大。”赵成阳曾再三犹豫,最后还是觉得该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陈金龙的犯罪动机很可能跟他母亲的性格和工作性质有关。”从赵成阳此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陈吟秋自幼家境不好,但是胜在生得漂亮、能歌善舞,也很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与年长于她二十几岁的冯永昌相识相恋,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希望借助这段感情改善生活,甚至改变命运。和冯永昌彻底断绝联系以后,陈吟秋为谋生计,辗转在不同的夜总会和歌舞厅工作,身边的男人来来去去,大多是花钱买乐子,把女人当做商品,喜欢又鄙夷,贪恋又蔑视,在用金钱实现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里重塑自尊,也打心眼儿里知道她们转头就会把一样的谄媚卖给别人。再后来,松河当地的夜总会和歌舞厅渐渐没落萧条,陈吟秋便在兄长的资助之下开了家足疗店。表面提供足疗服务,实际做得还是皮肉生意,靠着取悦男人赚取他们腰包里的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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