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周英雄答应只要他爸过去,工资就直接打给他。&rdo;
我望天翻个白眼,笑道:&ldo;张爷爷这些年看病吃饭全是你负责,有领工资的机会,他儿子就冒出来了,真是不服不行。&rdo;
爸爸无可奈何地说:&ldo;算了,我已经把他吃的药给他带上了,写好了服用时间和饮食禁忌。但愿他们守信用好好照顾他。&rdo;
&ldo;凭什么就能这样带走他啊!&rdo;
&ldo;他们毕竟是亲父子。&rdo;
我一下哑住,爸爸看我的表情,也怔了一下,苦笑摇头:&ldo;小航,你就是我女儿,不要一谈到这个话题就有其他想法,好吗?&rdo;
我闷闷不乐:&ldo;但是许姐姐……&rdo;
他打断我:&ldo;不要再提她了,她有她的生活,跟我们不相干。&rdo;
&ldo;好吧,不提她。告诉我,当年你是从哪里捡回我的?&rdo;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摊手:&ldo;我有好奇心啊。还有,我的生日是真的生日,还是你捡我回来的日子?&rdo;
他没说话,转身进了里屋。我气得追上去抓住他的衣袖嚷:&ldo;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不打算理我了吗?我可告诉你……&rdo;
&ldo;好了好了,小祖宗,别叫了。&rdo;
他打开柜子,从最里面翻出一个包裹递给我,我展开一看,是一床小小的百衲薄被,由各种花色的碎布拼成,尽管陈旧,还是看得出手工很精细。
&ldo;当年你就裹在这里面,被放在省人民医院侧门外。&rdo;
省人民医院是省城一所规模颇大的医院,离我读的大学不算远,我曾数次从门前经过,竟然不知道我在婴儿时期被人丢弃在那里。
&ldo;被子里放了一张字条,上面只写着你的出生年月日,当时你刚出生一周。我忘了把字条夹在哪本书里了,回头找出来给你。&rdo;
&ldo;算了,不用了。&rdo;
&ldo;小航,答应爸爸,别再想这件事了,好吗?&rdo;
&ldo;嗯。&rdo;
我不可能不想,可是想也是白想。也许我得庆幸捡到我的人是爸爸,然而,身为一个弃婴,又有何幸可言。
平常张爷爷除了闹着要吃东西,并没什么存在感,可是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我提不起精神,爸爸看上去也有心事,这个年过得十分冷清。
初二那天,雪停了,温度降得更低,我正靠在火盆边看书,周锐过来了,一脚踢在我坐的椅子腿上,我差点摔倒,恼火地叫:&ldo;你抽什么风啊。&rdo;
&ldo;你把我一个人扔在省城,都不说一声去哪里了。我只好回来跟你爸报信,在镇上撞到我爸,被逮回了家。我在心里已经揍你无数次了。&rdo;
我笑:&ldo;还好啊,你看上去手脚完整,能走能跑,看来你爸没下狠手。&rdo;
他作势掐住我的脖子,我只好求饶:&ldo;别闹了别闹了,我爸马上回家,他看到可又得把你撵出去了。&rdo;
他松开我,气哼哼地说:&ldo;你好好给我解释一下,我看能不能原谅你。&rdo;
&ldo;我要你原谅?&rdo;我跳了起来,没好气地说,&ldo;你爸把张爷爷拐去庙里的账我还没算。&rdo;
他顿时气焰全无,赔笑说:&ldo;你也知道是我爸干的,真的不关我事,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不兴搞株连那一套的。&rdo;
这时外面院门又被敲响,我懒得理他,出去打开院门。外面站的是位女士,穿着黑色长羽绒服,围一条格子围巾,看上去四十来岁,保养得很好,斯文而有气质,一看就不是小镇居民,而且身后一辆省城牌照的出租车正在掉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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